谢元站在人群之中,身姿笔直,傲然而立。
她手上虽然还绑着一副镣铐,可是却如临风玉树,一双丹凤眼威势惊人,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低沉缓重,带着郑重和诚恳。
两方对峙,刀剑相向。
但是不由自主的,所有人都被此时一身浩然正气、风姿绝艳的谢元所感染,心折不已。
更何况,她说的话,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不敢反抗不敢质疑,不代表他们心中不知道谁对谁错。一时间,众人的心思、忐忑,都显露在了脸上,清晰无比。
突然,一个亲兵坦然地说道:
“将军,我们是你的亲兵,只要你一声令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人出声,三人出声,渐渐地所有亲兵都齐声唱和,声音震耳欲聋。
对面被围着的那几个禁军步兵,看着对方这个气势,本来就虚的心,顿时颤了起来,又不自觉地往中间聚了聚,背靠着背,手中的刀剑左右防备,恐慌至极,好像下一刻,他们便要死了似的。
谢元心中感动莫名,中气十足的应了一声“好!”,然后眸光一凛,对着被围着的人说:
“投降不杀,若不然,拦路者死!”
那两个被孤立在边缘的监察司衙役,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几天谢元在监察司是什么待遇,他们都看在了眼睛里头,要不然也不会只叫了他们两个人押送,就让嫌犯出了监察司的大门。
就是不知道……章大人是否知道解将军要造反的事情?
他们结束了眼神交流,心照不宣,一个人直接小心翼翼地将镣铐的钥匙从怀里掏了出来,在手里掂了掂。
等对方看清楚了,他才扬了手,朝着谢元的方向扔了过去。
孙田抬手一把接过,直接转身替谢元解了手上的镣铐。
“解将军……我们无意阻拦,可否放了我们回去?”另外一个监察司的衙役说。
监察司的人,他们的职责不是与人拼杀,最重要的就是做眼睛,传递消息。
现在这种情况,他们最需要做的,就是将解将军的动向告知上司知道。
谢元已经铁了心,自是不会让他们回去报信毁了自己的章程。于是沉声说道:
“投降,受绑!”
那两名衙役又互相对视了一眼,乖乖地放下了手里的剑,举着手从里头走了出来。
一出来就被人利落地绑上了。
其余的人一见这个情况,也纷纷放下了手里的武器。
这一天又过去了。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
谢元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看着黑夜将要降临的天幕,丹凤眼中闪着决绝而冷厉的光亮,坚毅的唇形微张,吐出了两个字:
“备战。”
……
……
离马国公府门斜对面的街道上,停着一辆马车,已经停了许久了。
赶车的人压了一下自己的斗笠,从车上跳了下来,绕到了车尾处,将绑在车上的一捆料草取了下来,走到前头扔在了地上,任由马匹咀食。
刘亲兵拍了拍手,将头上的斗笠抬了一点,看着不远处的沈留祯。
沈留祯跟人家摆摊卖烧饼的人聊得正欢,他今日特意穿了一身朴素的儒生衣裳,有些旧,但是显得很服帖很舒服,跟热闹的街市融为了一体。
如若不是他那张好看的脸,时不时地从帏帽的间隙间露了出来,刘亲兵都看不出来他是去打探消息的,还以为就是一个替家里买烧饼的温文儿郎。
不一会儿,沈留祯拿着烧饼回来了。一句话没说,抱着烧饼就直接上了马车。
他跟在他的后头钻进了马车里头,沈留祯坐下了,才将包着烧饼的纸包打开,自己从中拿了一个,其余的都递给了刘亲兵。
只见他斯文的咬了一口烧饼,就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倚在车厢壁上,叹了口气说:
“哎……真难。又不能问得太仔细,万一被马家察觉了,容易打草惊蛇。”
刘亲兵一边吃着烧饼,一边笑他:“也有你套不来的消息?……不容易。”
沈留祯累得两眼放空,说道:
“我装作一个外地人……哦不,我本身就是一个外地人。我装作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外地人,好奇马国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再拐到好奇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才能进出他们家。再问问要是自己上去敲门拜访,会不会被打……拉扯了许多,反正没有找到我想要的消息……”
他眸光一转,带上了点希望,问道:“刘大哥你呢?可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进出他们家?”
刘亲兵说道:“进出的人是挺多的,可是大部分都五大三粗的,跟谢元相像的人没有。”
沈留祯眼睛里头的光亮熄灭了,说道:
“想一想也是,他们做了亏心事,总要遮掩躲避的,总不能大白天光明正大的来往,要是我的话,就等天黑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来。”
刘亲兵担心地说:
“咱们这马车在这儿够久了,虽然换了车蓬布的颜色,但是一直停到天黑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