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祯回到了沈家,就一个人气闷地呆在了谢元的房间里头,连晚饭都没有吃。
他本来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和怒火想要找她说,结果在漫长的等待之中,肚子里头那些话都念叨得烂了,人都没有回来。
沈留祯看了看已经黑透了天色,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夫君可悲可怜。
自己的娘子不敢碰不能摸的,反倒是到处便宜了别人,自己要是再不做些什么,实在是咽不下这一口气。
于是他就到了门房处,让门房派人去公主府,将谢元找回来:
“你派人去怀真公主府,催一催解将军,就说该换药了,这么晚不回来,怎么养伤?”
门房一听,连忙说道:
“哦,郎君,不必去了。先前将军的亲兵来过,说今天有事情估计会拖到很晚,不便打扰咱们,就回自己的将军府歇着了,还一并将草药和伤药都取走了,说解将军打算以后都自己换,不麻烦咱们了。”
沈留祯听闻,蓦得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门厅处灯笼的火光,照得他那双桃花眼的瞳孔里头,都生出了火苗来。
前两日她就闹着要回自己的将军府,硬是被陈老伯给按住了,生怕她不听话,回头在自己的将军府上没有人看着,伤势再严重了。
当时她碍于陈老伯的脾气,老老实实地应了的。
沈留祯暗自懊悔……早该知道她那个脾气,不达目的不罢休,不可能就这么听话算了的。
今日的事情,她定然是故意的。
就凭借着有事拖延不回来,陈老伯怕她的伤上不了药,只能将草药和伤药都让她的人带走……
沈留祯双手扶腰,宽大的袍袖被他撑了起来,随着他的转圈踱步轻微地晃动着,端的风流潇洒和……气急败坏。
“刘大哥,备车,咱们去阿元的将军府一趟。”
……
……
天已经黑透了,沈留祯坐着马车,刚刚到了谢元的将军府,就听见对面一队骑兵浩浩荡荡地过来了。
马蹄踩在石板上的声音“哒哒”地响,在夜深人静的夜里尤其的响亮。
沈留祯推开了车门,就着迷蒙的月色,看见了对面为首之人的身形影子,一眼就认出那就是谢元。
只见谢元骑着马到了自家的府门口,利落地翻身下马……然后脚下一个踉跄没有站稳,扯着缰绳扶着马鞍才站稳了,甚至停在那里缓了缓。
孙田就要上前,被她一抬手制止了,只是侧着身子看着沈留祯的马车。
沈留祯抿紧了唇,带着怒气从车上仪态翩翩的走了下来,走到了谢元的跟前站定,又看了看她身后跟着的那些人,声音温和,却略带着僵硬:
“解将军,我有要紧的事情找你商议,等得天都黑了。”
谢元看着他,半晌没有吭声……直接就将缰绳丢给了孙田,自己往里头走。
这时候将军府的大门早就开了,谢元在前头走得步步生风,沈留祯只能勉强自己走快一些,紧紧地跟着她。
等到了屋子里头坐定,孙田轻车熟路的替她上了灯,就转身将门给他们带上了。
沈留祯站在屋子的正中央,端着袖子看着孙田这一番话少、干练、果断的军中作风,很是满意。
他转过头来,看向了谢元,见谢元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那双颇具威势的丹凤眼微迷,依旧不说话,好像他是她的仇人似的。
沈留祯一看她这个样子,原先在肚子里头准备了一大篇的抱怨和责怪,竟然有些发不出来。
他慢慢地走进了她,思忖了一下,说道:
“阿元,我今日收到了一个消息,说马国公的管家在找一个形貌与你相似之人。
我听了之后,心里头一直很忐忑。你觉得,他打算干什么?”
说完之后,沈留祯就看着她,等她的回话。
可是谢元眼神依旧是直的,像是没有听见似的。沈留祯的心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连忙问道:
“阿元……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出问题了?在我面前不用忍着。药呢?我替你上药。”
他说着,就要转身去找孙田,将伤药给要过来。
可是突然,他觉得自己的袍袖一紧,扭过头一看,是谢元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
他看着那只指节匀称、俊秀的手,有些疑惑地抬了一下眉头。
因为这种抓人的方式太不符合谢元的风格了,她要抓人绝不会这么弱势的扯袖子,会直接抓你的手臂,还是气力又稳又大,钳得死死的那种。
突然……他有一种恐怖的猜测,这个人……不会是假的易容的吧。
可是,他看看这只手,又看看她的腰身和仪态,怎么看也不像是假的啊。
就在沈留祯内心疑惑和忐忑的时候,谢元松开了他的袖子,转而伸出了食指指着他,又霸气地往地上一戳,说道:
“站这儿!站稳了别晃!我看不清。”
沈留祯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是谢元没错。他错愕又听话的往前移了两步,乖巧地立在了谢元给他指定的那块地砖上,刚想说话,就闻到了一股子酒气……
沈留祯的心“突”地跳了一下,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