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你想要干什么?”沈留祯追着谢元的脚步,问。
今日的训练已经完成了,那些人也被孙田带回了她的将军府。
谢元脚步不停,一边走一边整理着自己腕上的束袖,修长好看的手腕翻飞,有节律的将绑带一圈一圈的绑上去。
沈留祯的眼睛移不开她的手,脑子被分神了片刻,脚步立时便跟不上了。
他看着谢元衣袍后摆翻飞的衣角,挺直的脊背和细腰,觉得自己又开始心猿意马,色心作祟。
可惜他有色心没有那个色胆,心里头再痒痒,也不敢挠。
沈留祯抿了抿唇,两侧的酒窝深深,又连忙紧跑了两步跟了上去。宽大的儒生袍袖随着他的动作像是一个展翅的蝴蝶,寻着谢元就飞过去了。
“阿元,你想要做什么一定要跟我说一说啊,我好替你出出主意,查漏补缺,省得有什么纰漏。”
谢元现在根本就不想看见沈留祯,目不斜视地说道:
“用不着,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后果我自己承担,没事你就赶紧回你们魏国去吧,别在这里捣乱。”
沈留祯被谢元这么冷冰冰的语气给冻住了,心里头发凉,苦得他想哭。
他眉目一痛,又很快收拾起了自己的情绪,追着谢元说道:
“阿元,你想一想,咱们小时候不是配合的挺好的么,你负责武力,我负责出主意,咱们两个逃课去听书,还一起在城外建了难民房。”
谢元听见了“难民房”三个字,突然就停住了脚步,低下了头。
这个回忆绝对不是什么好回忆。那是她头一次知道世事无常,个人的努力和希望,在大势前头,不堪一击。
她很伤心,慢慢抬起头看向了沈留祯,用沉重的语气问:
“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提那件事情吗?”
沈留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眸光惊慌的闪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也想到了当时的那件事情。
因为那件事情,她逃了家从了军,他被带到了魏国做伴读。从此分隔两国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真不是什么好兆头,尤其是现在这个时机……
“阿元……”沈留祯声音带着眷恋和神情,认真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我们阵营立场如何,你永远都不是一个人,你有我,我愿意帮你……”
谢元看着他,看着他……突然眼睛中就泛上了泪光。她急忙将脸偏到了一旁,走到了廊柱旁,伸手撑着廊柱站住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说:
“留祯……我不是你。你可以不顾阵营立场,我不能。我绝不会为了你,出卖自己人,你知道吗?”
她抬起了头,深吸了一口气,松了撑着廊柱的手站直了身体,将眼泪又咽了回去,说道:
“你回去吧,这对你不公平。再说了……我也不一定领情。”
这话何其的冰冷,沈留祯觉得自己的心被细密的针扎了,像是三伏天堕入了冰窟。
沈留祯固执地追着她,一边走一边咬牙切齿地说:
“我什么时候跟你要过公平了?!你要是真像你说得那么绝情,早在你发现我的时候,就该将我绑起来送入宋国的大牢,为什么没有?”
谢元脚步又快了些,咬着牙,丹凤眼透着凌厉决绝的光亮,说:
“你当我不想送,只不过因为你戏做的太好,我即便送了也没人相信罢了。”
沈留祯看着她的侧脸,因为被谢元的话刺的鲜血淋漓,眉目都耷拉了下来。
突然,他的表情也跟着凌厉了起来,一下子跑到了谢元的前头,伸着胳膊拦住了她,问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
谢元微微仰着脸,看着沈留祯,不耐烦地说:
“你有完没完?!再啰嗦我现在就将你扔大牢里头你信不信?!”
沈留祯瞪圆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谢元,一副毫不退让的模样。突然,他像是松了气的皮球似的,收回了自己的袖子,没皮没脸地说道:
“阿元……你哪有大牢关我啊,要不你找条链子,将我栓你身上,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变相等于坐牢了。”
沈留祯这番变脸变得太快,谢元的不耐烦,一下子变成了惊愕和无所适从,看着他一下子猛了,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就好像……攒了一腔的怒火本来准备吵架来着,突然间一盆子冷水泼了下来……
谢元收回了目光,收回了自己的惊愕,木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动作缓慢又郑重地抬手,将沈留祯扒拉到了一边,接着往前走。
沈留祯愣在原地,一时间摸不清楚谢元刚刚这个举动的心理。
她刚刚扒拉他的动作,感觉就像是什么呢……
哦,像是一个大人,嫌弃一个小孩子挡路,使劲儿大了又怕伤着了。所以才用这种温和又缓慢的方式,将他给移走了。
想到此处,沈留祯心里头一甜,心想:
哎,阿元这是知道心疼我呀。知道心疼我,就是没有那么讨厌我呀!
沈留祯眼睛顿时就亮了,转过身又连忙追了过去,说道:
“阿元……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