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魏国你再也回不去了?”何公公很是慌张,连忙问道。
沈留祯露出了一副思索的样子,过了一会儿说:
“不,只要魏国皇帝信任我,我就还有机会回去,只不过我现在在这里太危险,需要你们的配合,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并且,给我一个足够的筹码度过此次的危机。”
“筹码?什么筹码?”沈留祯抬了一下眼睛,审视着何公公的表情。揣摩着何公公此时的心思。
当他发现,何公公眼睛中的期待是有,但是更多的是警惕的时候,他便垂下了眼睛,眉眼都露出了疲惫和可怜来,有气无力地说:
“我还没有想好,现在的关键,是先摆脱那些人的刺杀,我想在我爹这里,躲一段时间,看看情况。”
沈庆之听闻,心中的忐忑使他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不置可否的端起茶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水,垂着眼睛一饮而尽。
他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何公公的眼睛里头,也被解读成了因为担心儿子的安危而忧虑的模样。
其实,沈父更多担心的,是不知道沈留祯在打什么主意。
他这个儿子,从小就让人觉得瘆得慌……要不是实在是自己的儿子,避无可避。他才不会跟这种人打交道!
这个时候,只见沈留祯顿了顿,又惋惜地说:
“如果不是没办法,我也不能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跑到这里来,毕竟是需要避嫌的。”
何公公想了想说道:“那……需要不需要将那些查了的人,放一些,缓解一下情势?”
沈留祯有些无奈地抬头,说道:“那是何苦来哉?我做了都做了,都因为这件事情受了刺杀了。现在还往回倒腾有什么用?……您让人好好查,好好抓,尽量将魏国安插在这里的祸端都清理干净。这才是正经事。”
何公公跟皇帝一样,本来对沈留祯就保留着警惕和怀疑。
可是经过刚刚一番的见面谈话,还有魏国间者网暴露的事实作为佐证。他对沈留祯的怀疑已经消失了多半。
他心想:这么一个不为名不为利,为了宋国的基业殚精竭虑,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做事情的热血青年,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何公公点了点头,思索着说:“好……你先好好的在你爹这里呆着,后头的事情,我替你想办法。”
说罢,他就从席位上起来,准备离开。
沈庆之这才从疑虑中反应过来,开了口问道:“哎,何公公,留在这儿吃饭吧。”
何公公急匆匆地穿上鞋就走,也没有回头,说道:
“不了,我还有事情,你们父子俩好久没见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父子两个站起来目送何公公走了之后。
沈庆之往席子上盘腿一坐,顺手将沈留祯也给按了下来,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说: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闹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留祯舔了一下嘴唇,桃花眼睁圆了,信誓旦旦地一摊手,说:
“爹,我刚刚不都说了吗?我没说假话,真的是今天有人刺杀我,我才来的,不信你找阿元问问啊,她可以替我作证!”
沈父听闻,冷哼了一声,说:
“你是不说假话!你说的假话都让人挑不出毛病来。要不然,以前元儿也不能挨她爹那么多次打。我问你的是,你心里头到底藏得什么黑水儿,到底准备干什么?!”
沈留祯看着自己的爹,眸光闪动,像是星星落进了湖光里晃动着光亮。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
沈留祯突然激动地指向了门外的方向,说道:
“那怎么滴呢?我现在就走?!让我在外头自生自灭、听天由命?!”
他情绪明显很激动,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个时候,沈留祯心里头是真的怨恨他爹的。
从小到大,他们父子聚少离多,多少次他受委屈有危险,都指望不上自己的亲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这也就罢了。
更让人伤心的是,他每次回来还总是看他不顺眼,嫌弃他心眼多,嫌弃他不够正直不够阳光。
他娘的他要是一直有人护着,他用得着长这么多心眼吗?!
从小到大,有什么委屈有什么危险,都是自己想法的应对。现在难得一次找自己的亲爹保平安,他还左右怀疑,不愿意帮忙。
他能不委屈能不气愤吗?!
或者说,他对他爹一直都有怨恨,只是此时又被勾起来了罢了。
沈庆之被沈留祯的反应震住了,垂下了眼睛,半晌叹了一口气,愧疚地说道:
“我知道,当年兵败,将你一个人扔在了家里面临城破的危险,你心里头怨恨我。
可是爹当时真的尽力了,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不是故意把你丢下的。
再说了,我知道谢家会照顾好你的……”
沈留祯看自己自己曾经虎虎生威的爹,现在却用这样疲惫苍老的样子说着话,他心里头也极为不是滋味。
他咽了一下委屈,转了半个身子不看他,但嘴上依旧不饶人地说:
“你想多了,我早就不在乎这种事情了,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