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余恒嘉看着沈留祯,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为他这种找他背锅的行径气得不轻,自己还说不出辩驳的话来。
突然,他冷笑着哼了一声,仰着下巴抬起了刀……沈留祯还以为他要砍他,吓得往后瑟缩了一下。
结果,他只是将刀片蹭到了自己的胳膊上,将上头的血迹给抹干净了。然后“唰”地一声甩进了刀鞘里头。
石余恒嘉又恢复了他一贯那种轻佻的模样,将目光移到了被围着的众叛将的身上,冷声说道:
“陛下的圣旨是接受你们归降,可没有说允许你们再次反叛!这合安君竟然当众刺杀钦差,与造反无异,我杀错了吗?!”
他说着气势陡然一变,眼睛锐利地逡巡着他们,怒喝道:“你们要是给脸不要脸,想要跟着他造反,我照杀不误。”
沈留祯逮着空隙,连忙对着众人劝说道:“听见了没有,快把刀放下吧……你们难道还要跟着合安君他们一起死吗?”
那些人看了看冷着脸石余恒嘉,又看了看一脸焦急的沈留祯,再互相对视了一番,交换了一下彼此的眼色,最终还是犹犹豫豫地将刀给放下了。
沈留祯松了一口气,装模作样地思索了一番,转而对着石余恒嘉说道:
“合安死了,他手下的兵马由谁来统领,我还要赶回去跟陛下请示,在此之前,还劳烦恒嘉将军料理管制。”
石余恒嘉看着沈留祯轻笑了一声,眼睛里头是看破不说破的心知肚明,他语气轻快地说道:
“沈侍中尽管放心。”
沈留祯沉浸在自己那无可奈何的角色里头,根本就没出来,他转身看了看周围这血腥的场面,掏出帕子捂着嘴咳嗽了两声,皱着眉头念叨了一句:
“这是什么事情啊,不就是一句话吗?真是……可惜了……”
石余恒嘉惊得耳朵动了一下,心中震撼不已。此时他才醒悟过来,沈留祯已经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合安因为一句话,就被料理了。
他抬眼看向了沈留祯,正好看见沈留祯转身离开。
石余恒嘉看得仔细,才从他转过脸的那一刻,看见他眼神冷漠地从合安的尸体上扫过,像是看一把草芥一般,透着冰冷和不屑……
这是个可怕的人啊——他顶着着一张顶顶善良讨喜的脸,内心却像是个地狱恶鬼一般冷酷。
石余恒嘉这么想着,对沈留祯的忌惮和恐惧,又更深了一层。
……
……
“俗话说得好,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肖二蛋追在谢元的身后,一直瞅着她的侧脸,操心地唠叨着。
他们已经进了禁军大营,门口递了令牌点了卯,此时正在去禁军操练场的路上。
禁军是皇帝的直属军队,专门负责宫门防卫保护皇帝的。有钱,又有势力,他们这些在前线,动不动就断粮少衣的普通军队根本没法跟人家比。
所以一进了军营,看见了那些人身上的铠甲和装备,还有那眼高于顶的气势,肖二蛋不自觉地就感觉自己的膝盖矮了一截子。
但是见谢元完全不受影响,一副做好了准备,时刻将那些人打服了的昂扬斗志,他就忍不住忧心忡忡,才有了上头的唠叨。
谢元脚步不停,用颇具威势的丹凤眼的眼尾觑了他一眼,平静地说:
“我知道。”
肖二蛋心想,你知道才怪呢。
“当然了,最好谁也不要得罪,这京城里头不比咱们边境上,边境上都是一群没权没势卖命的穷鬼,得罪几个就得罪了。可是这京城里头,说不定谁就是皇帝妃子的小舅子,国公府的小儿子什么的。让他们丢了脸,回头再找着法儿的坑你。”
“啊对。”孙田也在一旁应和。
谢元笑了一下,脚步依旧很坦然,说道:
“这话的调调我听着耳熟,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
肖二蛋一听,连忙说道:“对啊,这话是来得时候,财神爷教我时刻劝你的,最近发生的事情多,我给忘了,现在一进这军营,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看着周围经过的人群,觉得自己有些哆嗦。
“周免啊……这话确实像他的风格。”谢元的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说,“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时间过得真快,算一算她已经离开军营快半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去。
谢元想到此处,就有些黯然。
“还能怎么样,反正你不在,又没有战事,就那么驻守着呗。”孙田说。然后他看了一眼谢元的表情,也谨慎地劝道:
“将军,虽然说你现在是驸马……可是跟人家那些有实权的终归是不能比,我觉得肖二蛋说得对,咱们得和气些,多少给旁人点面子。”
其实孙田中间还省了一句,他还想说:你跟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