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才朦朦的亮,沈留祯正在给谢元换药,见她的伤口已经消了肿,心下安稳了许多。
然后就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说道:“真想什么时候睡个懒觉……昨天就没睡好,又一直奔波。”
他顿了顿,手上的动作不停,悄声地问:“你能不能行?杀人的时候,不能留太多伤口和痕迹,那样不好伪装成意外,回头你再跑不脱。”
谢元虽然脸上也有疲惫的神色,但是眼神很精神,她扭过头来淡淡地看了一眼沈留祯,反问:“你说呢?”
沈留祯看出了谢元脸上的不满,抿了抿唇,讨好地说:
“行,肯定能行,我就是怕你受了伤,好不容易好了,再挣开了的话,白搭我天天给你换药了。”
谢元提了一口气,坐在那里腰背笔直,自己利落的细腰带,一边系,一边目视前方说:
“你我各司其职,各自管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别瞎操心,不管用。”
沈留祯看着谢元,笑出了两个酒窝来,说:“好……”
正在此时,外头想起了一阵杂乱的马蹄声,还有马儿的嘶鸣声。
沈留祯连忙冲到了外头,远远看见了从中军营帐而来,骑在高头大马上带着许多人往营地外头走的穆合王爷,高声喊道:
“王爷,你们这么大的动静,去哪儿啊?要打仗吗?”
沈留祯一身儒生的大袖袍服,风一吹,仪态偏偏,潇洒风流,在这军营里头一水儿黑色铁血肃穆的景象里,尤其的显眼。
更何况,他回家一趟,还带了个小婢女来伺候他。那小婢女红色的襦裙,粉色的外褂,娇滴滴地低着头站在他的身后,更显得令人生厌。
他娘的,汉人就会享受,还弱的临风倒!
穆合王爷看见他就不顺眼,冷哼了一声没理他。
跟在穆合王爷身旁的石余恒嘉,拉着缰绳,看着地上的沈留祯,讥讽地说道:
“你见过上阵不戴甲,穿这么轻便的吗?……我们是去打猎。”
因为早起精神不佳的沈留祯,顿时眼睛就亮了,亢奋地伸手做阻拦状,说道:
“不!……不……我也去我也去。”
他这样子做出来,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很急切、他想阻扰来着,但是因为阻挠不了,所以变成狗皮膏药,非要硬贴了。
军营中听说过白鹿传闻的人,都不由自主地面面相觑,各个都心知肚明他为何会这样。
穆合王爷终于不耐烦地开了口:
“我们是去打猎,不是去弹琴看景!你去干什么?他娘的连马都不会骑,就在这儿呆着罢!”
沈留祯笑眯眯地,一点又没有尴尬的意思,温和地说道:
“哎~王爷说笑了,我是不喜欢骑马,不是不会骑马,拉弓射箭我也会……”
石余恒嘉听闻,笑出了声,语气轻佻地说:
“你那叫也会?你打着过半个猎物吗?”
沈留祯将袖子拢在身前,有些倨傲地指着天上,笑着说:
“这倒没有……可是,我如今是大魏国皇帝陛下的眼睛,说不定凭着这层身份,能将那大雁给瞧下来一两只,也说不定啊……”
他这个话一出,似有所指。跟着穆合王爷的众人,都不由地露出了些许思索和犹豫的神情来。
石余恒嘉眨了眨眼睛,小声地跟穆合王爷说道:
“让他跟着去吧,毕竟是钦差,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
穆合王爷满是横肉的脸上狠厉一闪而过,沉声道:“随你的便!若是你不小心掉下马来,扭断了脖子,众人都是见证,可不关我的事!”
沈留祯听了这个话,不由地眉头跳了一下,有些心虚地想:这穆合王爷这话,不会是他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吧?
“那自然是我的原因,我的原因,呵呵呵……等我收拾一下东西啊。”沈留祯说完,转过身拉着谢元的手,就往帐子里头钻。
马背上的石余恒嘉,忍不住又看了谢元两眼……他总觉得这姑娘手脚灵敏,下盘太稳,不像是一个粗使的丫鬟。
过了一会儿,沈留祯让谢元和刘亲兵,一人背了一个大包袱就出来了。
众人一看,没有弓没有箭,却包了两个包袱,不像是去打猎,倒像是去跑路的,不由地又是一阵乱飞的鄙视白眼。
石余恒嘉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