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亲兵说:“你忘了,在我这儿呢。”
他说着从袖子里头掏了出来,要递给沈留祯。
沈留祯阻止他,说道:
“哦,你拿着吧,一会儿官府来人,就给他们看这个路牌消灾,别让人抓住咱们杀了鲜卑人的借口,再将咱们三个抓入大牢,给法办了。”
谢元听见这个话,皱了皱眉头走到了一旁,行动间绿色的裙摆晃动。
沈留祯的眼睛跟着她身影动,只见她裙子前头被划开的一条大口子,估计是刚刚跟刺客打斗时弄得。
后头是先前下马车的时候被勾破的,又被她扯掉了,就短了一截子。
这前后一相映衬,简直惨不忍睹。
沈留祯摇了摇头,说道:“估计咱们也睡不成了,刘大哥,你去店家那儿问问,或许他这里会有女子的成衣售卖,拿一件上来给阿元换……她这身这般惨烈,跟谁说她不会武功,谁也不会信啊。”
“好。”刘亲兵领了命令转身去了。
沈留祯此时才看着谢元问:“你腿上没有受伤吗?这么大的口子?”
谢元似乎心情很是不爽快,不耐烦地往旁边一坐,说道:“女子的衣裙太碍事,划破了而已,根本伤不到我人。”
沈留祯坐到了另一旁,看了她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搡了搡她的胳膊。
谢元不明所以地看向了他。沈留祯就冲着谢元的腿使了个眼色。
谢元顺着他的眼光一看,瞬间了然,自己的坐姿又太男人了,像个军中的校尉,一点也不像个女子,更别提丫鬟了……
一会儿说不定就会有人来……她得先适应适应才是。于是谢元垂着眼皮子,不情不愿地收拢了腿,学着一个贤良淑德的样子坐好了,微微低着头。
可是她的裙子破了,身前的口子上,露出了里头白色的里衣裤子来,再配上她这般装模作样的端庄,更是有一种违和至极的荒诞感。
沈留祯心想:这要是寻常的女子,定然坐立不安,想着遮一遮才是正常的,谁会跟阿元似的,这么坦然?
如此坦然在外人看来,本身就是不合理之处。
他本想再提醒她一两句,但是忍了忍没开口。
说实话,他不想逼迫她做这些事情,让她学着跟旁的女子一样,让她觉得愁闷不高兴。
可是他实在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来做这个局……他只认得她这么一个,又只信任她。
沈留祯看了看低着头沉默不语的谢元,又看了看她身上破了的裙子,心里头突然一阵心酸,很是心疼她。于是起身走到了床榻边上,将自己的外袍翻了出来,拿着走到了谢元的身边,温柔地盖在了她的腿上。
谢元有些烦躁,她没有心情想别的,也没有觉得自己狼狈。只是随手将沈留祯的外袍的衣领随手抓住,防止它滑下去。
此时就听沈留祯温声细语地说:“阿元……委屈你了。”
谢元抬起头来看向了沈留祯,见沈留祯一双眼睛真诚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对她的担忧和心疼的神色。
他是懂自己的……沈留祯一向都是那个站在世俗的反面,与她站在一起的人。
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谢元看着沈留祯,内心感动化成了心酸,眼睛有些温热,她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怕自己因为多愁善感而落泪。
在军营里头日久了……小时候因为哭鼻子,不少被军营里头的同袍们取笑,还一直跟她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哭鼻子的都是娘们。
以前年纪小,他们都只当是开玩笑的。可是她现在十五六了,又当了校尉。现在若是哭鼻子,定然会被属下们瞧不起的。
所以她有意识地锻炼自己,不在人前落泪。
她一低头,正好看见沈留祯的衣服搭在自己的腿上,刚才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这件衣服却好像带着温度似的,盖在腿上异常的暖和,让她觉得很安心。
她拉着那件衣袍的手指,紧了紧。
她脑子转了一下,转移话题说道:“鲜卑人的治下,总是低人一等,正常杀个刺客都要怕治罪,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呆在他们那儿。”
沈留祯听闻,叹了口气,仔细想了想说道:“……不论是什么人,都有好有坏,而且,鲜卑人有鲜卑人的好处,汉人也有汉人的好处。”
“都有好处……你为什么选择了鲜卑人的朝廷?”谢元立马反问,又说道,
“你还是跟我在一处吧,我想跟你在一起。”
沈留祯一双大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