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
谢夫人手里拿着了一个编织的八角彩球,神情恹恹地逗弄着一个摇篮里头的婴儿。
八角彩球上的几个角都坠着铃铛,拿在手里一晃动,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摇篮里头的婴儿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随着谢夫人的手里的彩球移动,张着嘴笑了。
可是谢夫人看着他,却好像并没有看他似的,神情恍惚,没有任何的反应。
伺候她的婆子见她这个样子,出声指给她看说:
“夫人……你看,小郎君笑了。”
谢夫人恍惚的眼神聚了焦,转过头来看了婆子一眼,好像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于是看向了摇篮里头的婴儿,勉强露出了一个笑脸来,“嗯”了一声。
旁边战战兢兢地坐在一旁的妾室,那个已经被纳了妾的丫鬟,拘谨地看着谢夫人。
又看了看那摇篮里头自己出生不久的儿子,小声地说:
“夫人……您是主母,以后这个孩子会说话了,也会管您叫娘的,别伤心了。谢家有了后,这是喜事啊。”
谢夫人听了这个话,却没有丝毫的喜意,她轻轻地晃着手里头的彩球,看着摇篮里头的孩子说:
“再管我叫娘,也不是我肚子里头亲生的……谢家是有了后了,可是我的元儿不见了。”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啪嗒嗒”地往下掉,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她这样一哭,屋子里头的人都慌了。婆子连忙劝她说:
“夫人……别哭了,您忘了郎中的嘱咐了,不能再哭了……这可怎么得了。”说着就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
谢夫人木愣愣地不动,眼泪却一点止不住,突然,她从余光中感觉一个黑影闪了过去。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门口,眼神中闪着亢奋的光亮,问:
“你们刚刚看见了没有?我怎么感觉刚刚阿元从门口跑过去了?她是不是回来了,你们快去看看。”
丫鬟婆子听了她这个话,脸上都露出了惊慌不忍的神色。
她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朗中说她现在思念过度,总是有幻觉……这么下去,人就坏了。
站在门口的丫鬟慌了一瞬,还是按照老规矩,连忙掀了竹帘子出去,到院子里四处看了看,回来之后在谢夫人期盼的眼光中,怯懦地回答说:
“夫人……都看过了,没有女郎的影子,许是您又眼花了。”
谢夫人听闻,亢奋闪着光的眼睛一瞬间变的漆黑无比,绝望让她的眼神黯淡无光,像是漆黑夜里,深不见底的黑潭。
所有人看着她,都安静了,安慰的话说的太多,都不曾管用过,现在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了。
就这样,屋子里只有婴儿偶尔发出些响声,谁都没有说话。
谢夫人突然木然地出声问:“……我总是感觉她还在家里头,总是能看见些幻影……你们说,她会不会已经没了?”
婆子一听吓了一跳。夫人若是这么想岂不是坏了大事了?家主再三安慰她,说女郎有能力自保,还骗她说,在哪哪哪找到过她的踪迹……
就是怕她扛不住病倒了或者是想不开寻了短见……
“呸呸呸!夫人!可不敢这么想啊!阿元肯定好好的,您这么说不是咒她呢么?!”
谢夫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愧疚,心痛地说:
“……那她为什么不给家里来个信呢,她不是说了,会给家里来信的么?……我真的怕……我这个当娘的,不应该逼她……若不然,她也不会离家出走了,都是我的错。”
说着谢夫人便痛哭了起来,整个人像是被击垮了似的,哭的泣不成声。
摇篮里头的婴儿似有所感,也跟着“哇哇”大哭了起来。
小妾连忙吓得从地上爬了起来,从摇篮里头将孩子抱出来哄着他,怕他的哭声,惹得谢夫人不喜。
这已经够乱了……
婆子给小妾使了个脸色,小妾便带着孩子出了房门,走远了些,那刺耳的啼哭声也跟着远了,屋子里头终于清静了许多。
婆子蹲下来,看着谢夫人,眼睛里头也有了泪水,说道:
“夫人……阿元从小也是个孝顺孩子,虽然一时间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