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先找到大部队,是先想办法填饱肚子再说。”老方纠正她。
谢元皱了皱眉头,说:“找大部队的路上不耽误找吃的呀。无头苍蝇似的乱晃怎么能行。”
他们跑了良久,各个都精疲力竭,也就谢元看着还精神些,其他跟过来的人,早就坐在地上大喘气了。
老方一见这个情况,见后头不可能有追兵过来了,于是也跟着往地上盘腿一坐,仰着脸冲着谢元说道:
“娃娃就是没见识……我是过来人,跟你讲吧,别着急去找什么部队了。这朝廷的兵明显内讧了,你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去找。搞不好就投了叛军了你晓得不?……”老方咽了咽口水,下巴上的山羊胡子里的那两根白毛翘了出来,随着他说话时的震动不停地抖动着,总是吸引着谢元的目光。
谢元很想伸手给他揪了,但是抿了抿唇强忍住了。又听他说:
“其实投了叛军也没事……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叛军获胜当新皇帝的事情,我都经历过三回了。怕就怕你糊里糊涂地投了个不怎么样的叛军,那不是白白去送命了么?”
谢元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事情上去,自从出来之后,发现世事真的是错综复杂,琐碎至极。全是她在家的时候,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还是老方这样的油滑的老狐狸,见多识广,于是说道:
“那我们听你的,你说怎么办?”
老方一听要听他的就有些慌了,他这辈子一直猫在后头,时刻准备逃命的人,怎么可能在前头做主,冲锋陷阵。
于是别扭地扭了两下身子,说道:“那怎么能行呢……我不行,咱们伙儿的伙长没了,我看数你武功最高最能打,以后你就给我们当伙长,你做主。”
他们伙儿十五个人,如今跑出来的只有那五六个,其余跟着跑出来的,还有六七十个人,此时都瘫倒在地,各自无言地沉默着,似乎在回想当时的惨烈,又似乎在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
谢元想了想说:“将那些人都招过来,咱们大家讨论讨论,看看谁知道情况。”
老方一听也行,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冲着那些瘫倒的人说:
“都过来,都往跟前聚一聚,咱们商量商量下一步怎么走。”
可是那些人互相看了看,手里拿着衣服料子扇着风,有的干脆躺倒,谁也没有动,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似的。
老方无趣的摸了摸鼻子,一转身自己也坐下了,跟谢元说:
“我没那个本事,你叫吧,看看他们听不听你的。”
谢元皱了皱眉头,突然又想到了之前在军营里头时,她发现了敌袭跑回去报信,都没有人当回事的场景,心中一阵着急。
若是当时自己能说了算,先行一步棋,那么大一个营,三千多人,都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她出了家门,不懂的事情是很多,她可以问别人,但是决不能再让自己没有说话的权利了。
想到此处,她看了看周围,找到了一个地势高的小土坡,两三下跑了过去,抽出腰间的佩刀,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刷刷两下将那些过高的杂草削了个平头,随即利落地将佩剑收入了剑鞘之中,随即大了声音说:
“诸位中,谁有官职在身?若是没有,以后咱们这些人里就由我做主了!”
她平日里训练,中气很足,虽然声音稚嫩,却在荒野里清晰地传出去老远,那些拖拖拉拉地跟在后头的人都听见了。
此时一个人突然就出了声,喊道:“笑话了,凭什么让我们听你一个小孩儿的,营里头的司军还活着呢,轮不到你!”
谢元一听,眼睛顺着说话的人身边扫了过去,只见一个胳膊上扎着伤口的人晃悠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胸腔里头像是拉了风箱一样,说道:
“我不行……我没有力气做主,你们看着办吧,能活命就成。”
说罢就又跌了回去。
不是“财神爷”又是谁?只是他受了伤,有些自顾不暇,一直没有动。
谢元对于这个人一直很忌惮,因为当初谢家人曾经跟他寻过自己,也不知道谢家人怎么形容自己的,他又能记得多少,她真是生怕哪一天被他认出来,然后直接把她赶回家去。
此时他不愿意做主,谢元巴不得呢。
“好……”她的字刚开口,就又被打断了,一个长得壮硕的男子直接站了起来,说道:
“再怎么说也不能听你一个孩子的这般儿戏,既然司军不愿意做主,那就我来,我是寅六伍的伍长,叫克三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