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求道站在通天神树最后一株长有桑叶的枝干上。
熊熊燃烧的火焰在那些足有十几米长的桑叶上跳跃,他听绣娘的建议闭着眼睛,没敢直接用肉眼观看桑火,但那通亮的火光直接透过眼皮,将他原本应该一片漆黑的视界照得红彤彤的。
正如绣娘之前介绍的那样,通天神树是一颗并未完全长成的神桑,甚至很可能因为西陵氏族人对它枝叶的毁灭性利用而永远都无法成长完全。
但是它毕竟是能够托举太阳,供日月出入的神桑,从这不停燃烧的熊熊烈火中,吴求道能感受到与凡火不同的某种能量,那是上古十日凌空时代残留的,太阳神火的余辉!
“可惜了……”
吴求道仿佛听到了绣娘在说什么,于是转头问去:“什么?”
“啊?什么‘什么’?”绣娘凑到吴求道耳边反问。
可能听错了吧?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吴求道问道:“这里太亮了,我什么也看不见,你们这也不提供墨镜,旅游体验很不好,还是走吧!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去先蚕圣母庙吧!”绣娘将双手盖在了吴求道的眼皮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但他并没有被这坏女人的小花招所迷惑。
吴求道问道:“圣母庙?这也是我可以去的吗?”
“当然可以啦!”绣娘骄傲说道。
别看绣娘说得轻松,其实并没有这么简单。
先蚕圣母庙并非什么荒凉的场所,这里常年都有虔诚的西陵氏族人来此祭拜焚香,当他们看到绣娘和吴求道二人手拉着手光明正大地走进庙宇时,都感觉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几个卸任的“过期”圣女原本正在跪着祈祷,但被骚乱吸引了注意力,转头看去,发现现任圣女带着一个裸虫奴隶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都立刻站起身来,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圣女,你怎么能带一介裸虫进圣母庙?”一个年纪稍长的卸任圣女问道。
吴求道只想早点润掉,不想惹事,便对绣娘说道:“绣娘,若是不便,我们就不用进去了吧?反正能看到太阳神火的余辉,对我来说也是不虚此行了!”
“没关系的。”绣娘拍拍吴求道的手,“先蚕圣母庙都是向所有族人开放的,既然族规里没有说不得带外人入内,那我就可以带恩公进去。”
“哪有这样的道理?我西陵氏千年来从无一个外来者进过圣母庙!”那圣女急道。
绣娘笑了:“那这惯例今日就破一破呗,这有何妨?反正我是现任‘先蚕圣女’,我说了就算!”
吴求道微微侧目,这突然的霸气侧漏是怎么回事?话说从刚才开始,我们之间的男女关系是不是就反了过来?
不过这西陵氏向来是女重男轻,主母领导,好像她主动发起攻略也很正常哦?
还没等吴求道转过这个弯来,绣娘就已经用现任圣女的职权压过了那些“过期”圣女,强行带着吴求道往圣母庙里走进去。
木已成舟,事已至此,吴求道也不去想得不得罪人的事情了,反正他在那些人眼里就是一个“裸虫”,本来就不可能讨好的了谁。
吴求道慢慢往前走去,欣赏着西陵氏数千年积淀下来与众不同的美学风格。
西陵氏的建筑承袭汉制,又有上古之遗风,虽同是大气堂皇,但比起唐风,汉风更加古拙粗犷,所用的结构也比较偏向简单一点。
尤其是整个先蚕圣母庙建立在通天神树之上,并未对树干本身做出太大的挖掘工程,而是以一种尊重自然、顺应自然的建筑风格,凸显出天人合一的气质来。
不过在墙门口有两座独特的汉风门阙。所谓的阙,实际上就是从古代墙门豁口两侧的岗楼发展而来,门阙同空中走廊“飞阁”一起,让整个大门看起来汉风浓重,独特而又充满动感。
走进庙门,先蚕圣母庙的整体建筑上以筑台为主,屋脊平直而短,用材上以木料为主,兼以砖石。
大殿之内,端坐着一位蛛身人面的圣母塑像,上面用金箔、银箔等贵重金属包裹起来,显得非常雍容华贵,连那蜘蛛下腹带给吴求道的异种感都被大大消解。
绣娘告诉吴求道,在蜀地百姓、妇女、织工、卦师、蚕农、夜叉、罗刹、飞天、紧那罗和精灵中,先蚕圣母的信仰都有广泛流传。
而在地表炎裔的普遍信仰中,先蚕圣母也逐渐进入了千家万户,《汉日仪》记载:“北齐始祀黄帝元妃螺祖为先蚕神,以与妇女相合。”
吴求道随意地点点头,他对这些稀奇古怪的古代淫祀并不太在意,而是转头看起庙内其他的建筑内容来。
殿内墙上到处都挂着先蚕圣母的圣徽:一只自蛛网垂下的黑色蜘蛛。
他抬头看向屋顶,庑殿、悬山、屯顶、攒尖、歇山,大量的木质结构透着古朴庄重,极具层次感。
栋、梁、椽、楹、楣、窗之中雕刻有各种姿态生动的虬龙、奔虎、牛鸟、蟠螭、白鹿、狡兔、熊罴等形象。
绣娘指着墙上的壁画,向吴求道介绍起来,这些都是传说中先蚕娘娘雷祖的生平故事,壁画家用精细的画笔描绘出了上古时的景象。
古蜀三王神化不死,纵目三眼蜀人分衍,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