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
“好你个周先生,连本官都得瞒着哩!罢了罢了,本官不打听便是。”
乔县令指着他笑骂两句,摇摇头,没有再打听。
两人又聊了许久,商量了如何应付本县大户之事。
周文景这才告辞离开。
等他回到鞋店,已经夜深。
店门外面并未落锁,试着推门,却是推不开。看来是从里面闩住了。
砰砰砰!
周文景用力拍门。
“老陈,开门。”
“来了,来了!”
过了片刻,老陈把门打开了。看他一脸迷糊,未睡醒的状态。想必刚才在店内睡觉。
“不是让你到点了就关门回家陪老婆孩子吗?”周文景问道。
“诶,咱也不知道您啥时候回,就在店里守着了。”老陈憨厚的笑着。
周文景很是感动。
细节见人品。
老陈不回家陪老婆孩子,而是窝在鞋店内将就一晚,这是害怕周文景没回来,店里的东西被偷。
将心比心便是佛心。
这份忠义,足以让周文景以后重用他。
“吃过晚饭了吗?”
“到旁边的烧饼摊买了两张烧饼垫巴着,肚子饱着呢。”
老陈拍拍肚子。
“东家既然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托是托人捎了口信回家,我那口子胆小,我不回去,她估摸着睡不踏实。”
老陈笑着道。
“去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哈!”
周文景目送着老陈提着油灯离开,关门睡觉。
关好门,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么。
这才想起仓库内住了两日的董小姐与玉玲走了。
这两日的相处,那种身处于危险之中的温馨,让周文景很是怀念。
佳人已去,物是人非。
他举着灯爬上仓库的阁楼。
一角,被收拾得很是干净整洁。
被子仍然散发着淡淡的处子幽香。
“必须把这里恢复原状。否则,曹典史或者陆织造带人前来搜查,万一发现蛛丝马迹,可就麻烦了。”
本来这事很难怀疑到周文景头上。
都是对面那该死的贺老板,不好好经营自家店铺的生意,却把目光盯着周文景。
今天在公堂上,贺老板当众揭发,说是周文景窝藏女通缉犯。
这事虽然乔县令派衙役走了一遍流程,但是难保曹典史与陆织造不会事后深究。
他当即把被子搬下楼,当成垫被。
然后将阁楼上的生活痕迹清理干净。
为了做到最好的掩饰效果。
甚至弄了灰尘,用蒲扇拼命扬尘,最终在阁楼上形成均匀的自然落尘。
仔细检查完,没有留下痕迹后,他这才下楼。
由于今天极累,他洗完澡,沉沉睡去。
睡得迷迷糊糊间,却是听到外面有人用力拍门。
“开门,快开门!”
周文景听出声音并不是老陈的。
听上去很年轻,中气十足,而且特别粗暴。
买鞋的顾客穿了后,出现质量问题,上门找麻烦来了?
有这种可能。
即便他的鞋子现在只卖十两银子一双,仍是天价鞋。能买得起的人,非富即贵。
很多都是金陵府城赶来的权贵人物。
周文景赶紧起床,跑去开门。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刚打开一扇门,便有全副武装,身披盔甲的军兵冲进店内。
“给我搜!”
领队的军官虎眉带煞,目光凶恶。
这是真正的军兵,上过战场杀过敌,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那种。
光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煞气,便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军爷,不知道周某犯了什么事?”
周文景现在好歹是个书吏,也算是半个官了。
在身份层次上,要比平民高级不少。
面对这些突然闯入的军兵,其实他多少猜出几分。
能够有能力清晨调兵入城的人,恐怕只有陆织造这等级别的大人物。
曹典史的骠骑营官兵,他见过。
无论军威还是装备都不如这些人。
骠骑营的官兵,穿的盔甲多是旧式薄甲,而这些人穿的盔甲皆是厚甲。用料更足,设计也更科学。
比如肩膀上的翘尾护坎,厚度至少超过五毫米。
里面还有一层皮革。
就算敌人全力一刀斩在上面,恐怕也很难破防。
护心镜就更不必说了。
这些人,很可能是附近卫所调来的驻军。
周文景询问的同时,找机会悄然摸出一块银子,足有二两重。也顾不上心疼钱,塞到这名浑身煞气的军官手中。
那名军官收银子的动作居然很是娴熟。
接过后,掂了掂,脸上的神情明显缓和了许多。
“搜的时候都给老子注意点,咱们是吴淞江所的正规军,可不是什么兵流子,别让老百姓看轻了咱们。懂吗?”
军官收了好处后,立刻约束手下,防止他们破坏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