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看的。”容九沉笑意从胸腔里漫开,微微垂眸,看着小姑娘毛绒绒的小脑袋轻晃着,可爱的不行,看得人心都暖化了。
信,是一封从大金军队里传来的密信,内容是关于瘟疫的事情。
大金军里这几日,又陆续有人感染瘟疫病倒,不过他们除了把病人隔离起来之外,没有任何救治的措施。
大萨满说这些人是他们的神灵不小心弄错了,把本该降在大周人身上的瘟疫,撒播到了他们大金军的身上,也不让军医给看病,开始带着人做法,跳大神,为大军祈福,驱赶瘟疫。
宁菀看着信,忍不住皱眉吐槽:“大金军里的大萨满既然这么厉害,怎么不把他们得疫病的人给治好,让人死了呢?”
都是胡说八道,什么狗屁的大萨满,跟那个大夏国的巫祝们一样,都是忽悠人的神棍罢了,要是跳大神能治病,还要医生做什么?
“他们信的是萨满,他们的军医,不过就是些粗通医术的土郎中罢了,伤寒感冒都治不了,更遑论瘟疫。”容九沉看着小姑娘解释道。
从古到今,瘟疫都是可怕的,尤其是战争的时候,只要发生瘟疫,哪次不是死伤无计,大夫们对瘟疫,向来也都是束手无策。
来州若不是因为有她的防疫手册,生活起居饮食都按照她的要求做,或许现在,已经开始大规模的感染瘟疫了。
他自从来了来州之后,就命人每日里在城中各处消毒,所有人必须喝开水,两日洗一次澡,整肃军务,已经写入了军法里。
军营里干净了,蚊虫就少了,要不是她说,又有谁知道蚊虫鼠蚁这些,是传播瘟疫的罪魁祸首呢!
“瘟疫哪有不死人的。”宁菀声音很低,带着怜悯的叹息,脑袋靠在他的腿上,轻轻的蹭了蹭。
容九沉温柔的抚着她的发,柔声道:“别多想了,去睡觉好不好?”
宁菀点了点头,起身的时候,脚蹲麻了,腿一软,人就栽倒了他的怀里,也懒得动弹了,就顺势抱住了他的腰,在他胸口蹭了蹭,软声道:“睡觉。”
“好。”容九沉把她抱在怀里,滚着轮椅进了屋,微微垂眸,凑近她道:“菀菀,战争就是战争,无关对错,只论成败,我们败了,来州城破,十万军民会被他们屠戮一空,大周北方半壁江山不守,会死百万,千万的人,我们想要活着,想要生存下去,就只有打败他们,不管用什么办法。”
他知道她的想法,知道她的胸襟,在她的眼里,人人都是平等的,不管是贵族,平民,还是大金的人,在她的眼里,都是一样的人。
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死去,她会有负罪感。
可有的时候,是不一样的,他们想要守住来州,想要活下去,大金就必须要败,大金军就必须要死。
“谁说无关对错,是大金先侵略咱们的,他们是野蛮的侵略者,残忍的杀戮者,他们是没有人性的。”宁菀抱紧了他,一字一顿的道。
她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可她要让他知道,她不是圣母,这个时候,她也不想谈什么人道主义。
开玩笑,她跟大金军谈人道主义,大金军会用他们的铁蹄踏破大周大好江山,会用他们手里的刀剑,告诉她什么叫天真!
他们自从年前围攻来州之后,来州城外数百里范围内,凡是没来得及退入来州城的村镇,都被他们劫掠殆尽,屠戮一空。
那些人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有老人,有妇人,有孩子,他们临死之前,肯定也会苦苦哀求大金军不要杀他们。
可大金军会跟讲道理吗?不会,他们只会qj侮辱妇人,之后杀了所有人。
容九沉点了点头,又叹道:“这个天下,只要有分裂,就会有战争,只有学始皇帝,统一目之所及所有能统一的土地,或许才能结束乱世,迎来短暂的和平。”
他知道,她心里所想就是天下一统,她向来都是把这一块土地上所有的国家,都看成是一个整体的。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就算不是我们,就算我们看不到,早晚有一天,也会有人站出来,结束这纷争的。”宁菀对这句话,表示百分百赞同。
可是现在这个五足鼎立的天下,各自势均力敌,哪里是那么好统一的。
可若是不统一,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战争无休无止,就永远也赢不来和平,苦的也只是各国的平民。
容九沉唇角的笑,有些悲凉,抬眼去看窗外深黑的夜。
年少轻狂时,他也曾豪言壮语,誓要带着玄策军一扫天下,踏平四国,让天下一统。
后来出事之后,他入朝堂,见证朝堂上百官的勾心斗角,看着大周的天下,从上层开始一点点糜烂腐臭,心便渐渐凉了。
可这一刻,他胸腔里被压抑到近乎熄灭的热血,又渐渐地,开始沸腾了起来。
他低头的时候,眼底的悲凉消失不见,只余温柔,柔似水,将她整个包裹在其中,问她:“菀菀,你想不想这天下一统?迎来哪怕短暂的和平?”
宁菀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浑身都好像泡在了暖暖的温水里,那么温柔,那么让人沉醉,她点了点头:“容九沉,谁不想要和平呢?你问问边境的百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