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惟言低咳一声,凑到她身边,小声的解释了一下:“是裴驰,娘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认出来裴驰是她的哥哥。”
这件事情有点太突然,他也没有完全接受,而且娘她刚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记忆可能还不清楚,备不住会认错人,他觉得还要等等看。
宁菀点了点头,跟着宁母进了屋,心道这也太巧合了,裴驰或许早就怀疑娘的身份了,才会跟她说他妹妹的事情。
裴驰已经昏迷了过去,半边身子都被血给浸透了,肩头的那把断刀,只看着就让人觉得胆寒。
医药箱已经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麻沸汤,缝合用的针线,消毒用品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宁母有些忐忑的看着宁菀:“凝儿,我看你舅舅他太疼了,一刻钟前,已经喂他喝了一碗麻沸汤,你看还要喝吗?”
“我看看再说。”宁菀过去给他把了脉,发现人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才一脸凝重的看向宁惟言:“二哥,你过来帮我按住他,先把刀拔出来。”
宁惟言依言过去,帮她按住了裴驰。
他微微垂眸,就能看到她绷紧的身子,憔悴到仿若透明的小脸,只有眼神,依旧是满满的坚定,一时间看得他有些心疼。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要是一般的姑娘,早就已经承受不住倒下了,可她明明已经心力交瘁,还要坚持主持大局。
宁母看着他们两个,捂住嘴巴站在一边,默默的流着眼泪,屏住了呼吸,直到看到刀被她拔出来,血却没像是她想象中一样喷射出来,才算是放松了一点。
而后就是给伤口消毒,缝合,上药,等到做完了这一切,她才上前,给她擦了擦面上的汗水。
“娘。”宁菀扶着床站起来,道:“我还要去玉山,你在这边看着舅舅,有什么事再去喊我。”
宁母看着她站起来的时候,身子都有些打晃,定了定才算站稳,只觉得心都揪的疼:“让你哥哥们去处理,你休息一会儿。”
“我没事。”宁菀对着她笑笑,让她放心。
她哪里能歇着,她得去看死者的家属,作坊是她开的,工人们是给她打工的,拿起武器来反抗也是为了保护玉山,她该对他们的死负责,对他们的家人负责。
她为了救治伤员,没能第一时间去看他们,已经很抱歉了。
“那让你二哥陪你一起。”宁母知道她的脾气,也知道说不动她,只温柔的给她把散落的碎发给别到了耳后:“能交给你哥哥们做的事情,就让他们去做。”
“好。”宁菀点了点头,又看了裴驰一眼,才抬脚出了屋。
宁惟言赶紧跟上她,到了门口,先扶着她上了马,自己才跟着上去。
他看着坐在自己身前,瘦瘦小小的女孩,一时间只觉的她瘦弱的身躯,好像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却也看得人心疼。
玉山这边战斗结束,正在收拾残局的时候,远在卫指挥所的宁惟谨跟秦决,也刚刚收到了人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玉山被土匪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