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妖幻女大胆抬头朝南宫无雪瞧去,深深的注视半晌,秀眉轻蹙,忽然坚定道:“十多年来,我处心积虑对付南宫长天,可是当我看着碧云山庄遍地尸体时,我没有感觉到快乐,反而感到了痛苦,仇恨伴随我在沙漠中度过了十余年,此时我宁愿死在你的手中,希望能忘记所有的仇恨和痛苦。”
猥琐的瘦小伙计蓦然冲到水妖幻女面前,他的左臂已经被张旺财砍断,可是他似乎感觉不到丝毫疼痛,重重跪倒地面撕声道:“老板,龙门客栈不能没有你!我和他们拼了!”
水妖幻女低头对瘦小伙计凄然道:“龙门客栈以后就交给你打理了,只要我死了,他们绝对不会为难你,我是心甘情愿被南宫无雪杀死,你以后绝对不能为我报仇,否则我死不瞑目!”
猥琐伙计的眼中流出了血泪,十多年来,他一直在龙门客栈中度过,水妖幻女不但让他不再四处颠沛流浪,而且向传授了武功,水妖幻女喜怒无常,沉默冰冷,可是她就像他的亲人,龙门客栈就像他的家,甚至比家还温暖。
身材粗壮的中年男子同样身受重伤,挣扎着走到水妖幻女面前,他久久凝视水妖幻女,看到了她必死的决心,于是依然面带微笑道:“我曾经暗自发誓,只要你离开人世,我就绝不独活于世间,十年来我已经很开心了。”他话音未落,义无返顾地猛然运功震碎经脉,全身血管爆裂而亡!
南宫无雪没有了往日的飘逸儒雅,面色苍白无神,双眼充血,嘶咬着秀气的嘴唇,手中的水月剑闪闪发光,如同迷蒙月色下的湖光,蓝色剑光映衬下显得他的样子痛苦异常,水妖幻女受伤之后显得柔弱无助,楚楚可怜,如同江南水乡婉约的少女,面对制造了碧云山庄灭门惨案的凶手,他竟然无法刺出水月剑,忽然感到了身心的极度疲惫。
水妖幻女痴痴地凝望眼前的白色身影,双眸没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心神出奇的宁静,从来没有这般宁静过,心中忘却了曾经深藏在心中的仇恨,甚至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开心和幸福,他像极了少女时代出现在梦中的翩翩白衣少年,儒雅高贵,一尘不染,她忽然好想回到少女时代的江南水乡,迷蒙的湖面上,她曾经如同水妖在烟雨江南翩然飞舞。
当夜塞外荒村饮酒,南宫无雪背负宝剑,白衣胜雪,神采飞扬,俊秀的面容下落寞的双眼仿佛有一种洞彻天地间一切玄机的成熟睿智,无论星辰变易,四时交替,万物生衍,阴阳运行,一切的结果都可在神光若有若无中解答,水妖幻女微笑着闭上了双眸,似乎看到了一个白衣少年拉着她的手,漫步在朦胧的水雾细雨中,那时花开正浓。
良久,南宫无雪咬牙对张旺财低声道:“麻烦帮我杀了她!日后我会亲自到黑虎山向赵帮主道谢。”客栈中飘渺迷蒙的水雾缓缓散尽,世间万物依然清晰如故,他孤寂地转身离开了硝烟弥漫,尸横遍野的龙门客栈,白色身影飘然踏雪而去,就在转身的瞬间,他双眼中滴落的泪水在寒冷的漠北瞬间就凝固为冰。
张旺财冷静地举手,身后的一百多名弓箭手迅速用力拉弓,全部对准了在伫立在寒风中的水妖幻女,死一般的寂静,密密麻麻的锋利长箭忽然凌厉地划过天空,“噗噗噗”地射进了水妖幻女的身躯之内,长箭隐含的强大真气把她瘦弱的身子带得飞了起来,牢牢地被长箭钉在了数丈远外的枯树上,黑压压的箭矢依然不停地射出,无情地把高高挂在枯树上的水妖幻女射成了刺猬。
大风起兮云飞扬,寒风无情吹过,不但吹落了水妖幻女身上流出的鲜血,也吹起了她飘逸的长发,满天都飞舞着柔顺青丝,散发出淡淡清香,天空的阴沉黑云忽然飘落了晶莹雪花,怒雪很快覆盖了那些鲜艳的红色,整个世间似乎变成了洁白无暇的世界。
夜真的很冷,特别是在深夜,赵烈根本无法入睡,轻轻推开窗子,一股冷风就象是刀子似的刮在脸上,无声的雪飘然落下,这是一个简陋偏僻的客栈,房间里面并没有炭火,四处都透着刺骨的冰冷。
赵烈右手把长刀拔出来了少许,刀锋立既生出一股凌历无匹的刀气,他敏感的指尖轻轻抚摩长刀冰心的刀锋,入手冰冷,晶莹的刀身泛着波光潋艳,悠然形成了一层层密密的透明波纹,烛光微闪,刀身隐约闪出血光,这些日子它饱饮了鲜血,“哐”的一声,刀锋隐藏到刀鞘中,那股冰冷寒意蓦然消逝!长刀无边的温热透过手掌传到了赵烈体内,他的目光有些兴奋,刀锋黝黑无芒,仿佛和黑夜融为一体,可是当手指放在上面时,却能感觉到刀锋散发出渴望饮血的狂热。
寒风吹拂,几片雪花从窗外飘了进来,无味的清新与晶莹的洁白,遮去了多味的俗世,还原了世界片刻的纯净。赵烈的心却未曾宁静,心绪如潮,黑虎帮实力稳步扩张,数月来他一直带领随身的数十名黑虎铁卫四处巡视黑虎帮各处分舵,黑虎帮自成立后,他还是第一次有闲暇时间四处看望黑虎帮的好兄弟,亲自出手参与了多次激战,两把长刀也痛快饮尽鲜血,酣畅淋漓。
倔强的叶飞马不停蹄,终日率领数百长刀铁骑在外征战,赵烈数次与叶飞擦肩而过,可是始终没有碰到叶飞,赵烈心中感到了些许的遗憾和惆怅,他真的很想看到这个肝胆相照的好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