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句话,让许危衡的心跳陡然加快。
他的呼吸不自觉变得急促,身体也跟着下意识往后退开半步。
但很快,他又止住了失态,垂在身侧的右手紧握成拳,铁青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是认真的。你是不是在奇怪我怎么进来的。”
姚容放下手里那碗面,从口袋里取出一把钥匙。
“我是用你藏在地毯背面的钥匙开的门。这个藏钥匙的办法,你还记得是谁教你的吗?”
许危衡猛地看向姚容。
姚容仰着脸与他对视,声音克制。
“你再仔细看看我的眼睛,嘴巴。”
“还有我的证件,我和你拍过的合照。”
姚容将这两样随身携带的东西取出来,保持着向前递的姿势,想递到许危衡手里。
许危衡迅速将手缩回,背在身后,避开了与她的接触。
姚容只好停在原地,与他保持着三步的社交距离:“不想看也没关系。如果你还是对我的身份有所存疑,我现在就打电话回去,拜托邻居去我的房子里找到结婚证和离婚证,当场拍给你看。”
“……”许危衡沉默许久,哑声道,“不用了。”
不需要任何证件作为证明。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姚容眼熟了。
因为他的眉眼、嘴唇、脸庞轮廓,他生得最好的这几个地方,全部都遗传自她。
这种由血脉缔造的联系,骗不了人。
但奇怪的是,对于她的出现,许危衡发现自己并没有感到高兴。
他只觉得荒谬,可笑。
他曾经无数次期待自己的亲生母亲出现。
在他最期待她的时候,她一直缺席。
可就在他被全网唾骂、狼狈不堪、希望躲起来让任何人都找不到的时候,她却这么突兀到来。
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受了委屈,就想扑到妈妈怀里号啕大哭,寻求安慰的孩子了。
“来了就先坐会儿吧,我去洗漱。”
丢下这句话,许危衡转身走向浴室,将自己关在了里面。
姚容没有去打扰他。
这短短几天时间,在许危衡身上发生了太多事情。
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也需要一些时间来重新接纳她。
***
浴室里。
许危衡用手撑着洗漱台。
他第一次喝那么多酒,酒醒后本来就难受,再加上姚容的出现,更让他感到头疼。
耳朵又出现了轻微耳鸣的症状,他捂着胸口,有些犯恶心。
就在这时,幽幽花香钻入鼻尖。
许危衡偏过头,才注意到本应该只摆放牙具的地方,还多了一个插着向日葵的花瓶。
又是向日葵。
他嗤笑一声,打开水龙头,低头用冷水洗脸。
“现在还来找我干嘛呢?”
“有我这样的亲生儿子,你就不怕被人笑话吗……”
水声潺潺,淹没了他的低语声。
稍微平复好情绪,许危衡抽出一张卸妆巾,正要往脸上抹去,才发现自己脸上的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卸干净了。
镜子里的他素面朝天,脸色青白,看上去不人不鬼。
许危衡试着提了提唇角。
却发现自己笑起来真难看。
比哭还难看。
二十分钟后,许危衡从浴室里走出来。
他原本想直接回卧室待着,姚容从身后叫住他:“给你煮了解酒汤。”
不等许危衡出声拒绝,姚容又补充道:“已经煮好了,不喝就只能拿去倒掉。好歹喝一口吧。”
许危衡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凳子,坐在了餐桌前。
解酒汤是暖的,温度刚好合适入口。
许危衡端起解酒汤,凑到鼻尖闻了闻,有些酸,但口感还可以,并不难喝。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解酒汤真的起了效果,才刚喝完,许危衡的头似乎没那么难受了。
只是这股酸味越发刺激了他的胃。
从肚子传来的饥饿感越来越明显。
许危衡右手撑着额头,用浑浑噩噩的脑子思索:他的卧室抽屉里是不是还剩有几个小面包。
“你的早餐。”姚容从厨房里走出来,把其中一份早餐推到许危衡面前,“冰箱里只剩面条,所以做得比较简单。”
面条还热乎着,看着就很劲道。
清汤上撒着被切得细碎的青菜,香味浓郁。
这种热气腾腾的香味,在一瞬间就治愈了许危衡的饥饿感。
可他看了一眼,就将面条推远了,拉开椅子站起来。
姚容一直用余光打量着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动作。
她放下筷子,神情苦恼。
“食材是你家的,厨房也是你家的。我借了你的食材和厨房,当然要还你一碗面。你就当是给个面子,吃上一点,不然你不吃,我也不好意思吃。”
明知道对方说的是歪理,可看着她真摆出了把面拿去倒掉的架势,许危衡抿了抿唇,重新坐了回来。
姚容眨了眨眼,往许危衡的面里加了些香油。
她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