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郑安急忙缩回手后,痛得要命,同时气到浑身发抖,眼神充满怨毒、愤恨,几欲喷涌而出。
可他忌惮苏白之威,纵使是在自己家,却也不敢出言顶撞,心里一片慌乱,委实废物。
郑坤深深的看了一眼有恃无恐的苏白,眼里闪过一抹晦涩的浓浓杀机。
随后,他声音平静的说道:“好,就依苏大人所言,明日这艘盐船定会安全抵达草市。”
“但彼时,苏大人手中这张欠条,也该交还给本官。”
他看似是在跟苏白进行利益置换,实际上也只是在演戏暂时稳住这位年轻县尉罢了。
“郑大人,一艘盐船还不足千贯价值,就想换走这张欠条,是不是过分了?”
苏白语气有些戏谑的瞧着郑坤,更透着一丝嘲弄。
郑坤短暂沉默了一下,又故作难色道:“那苏大人的意思是?”
“本官乏了,就先下去休息了,还请郑大人安排一下。”苏白装出了一副拿捏住郑家命门的冷淡模样。
“对了,明日还请郑大人随本官去洪江草市收一下税银,县尊交给本官的活可一定要做好。”
郑坤清楚苏白这是拿欠条在威胁,必须安心协助他将草市的税
银全都收上来,这份心计不可谓不深。
所以,这位草市尉强忍被人威逼的不快,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好,老三,去送苏大人下去休息。”
于是,郑三叔便亲自领苏白下去了。
等苏白离开后,郑安彻底绷不住情绪,恼羞成怒的说道:“爹,他截了我们家的私盐生意,现在还把我们当做奴役一样使唤,他个狗杂种是怎么敢的?!”
“爹你一句话,待会,我就带人过去宰了他。”
“嘭!”
郑坤一怒之下握紧拳头重重的砸在桌子上,不禁骂道:“混账,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事要稳重。”
“早就将计划给定好了,你非要逞一时之气现在去破坏,你是要拖着整个郑家庄陪你背负杀官之罪名吗?”
郑安也只是一时冲动,这才说出了这般过激的话语,现在遭到郑坤的怒斥之后,立马就老实了。
“哎,爹,我不是就那么一说,反正草市那边都安排了,所有商户都会拒交税银,就再让苏白得意一会儿吧。”
闻言,郑坤这才消气,他捏着眉心,略显烦躁道:“唉,这次之后,可就没有回头路,彻底要跟黄县丞他们绑在一起了。”
拿税银来威胁吴县令,还
要杀一个县尉,这无疑于是在触碰吴县令的底线。
可他如果不这样做,就拿不回私盐生意,更无法报仇,关键还会养着一头随时可能咬郑家一口的豺狼。
所以,他只能先下手为强。
郑安不以为然的说道:“要不是吴升默许苏白对我们郑家开刀,我们会背离他吗?既然吴升不仁,那就别怪我们不义。”
“反正今后有黄县丞保着我们,吴升想要对我们动手,也没那么简单。”
郑坤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他跟吴升既然离心离德,就别无选择,自然只能坚定站在黄县丞那边,先整死苏白再说。
只要拿着洪江草市,吴县令为了大局着想,加上还有朱贵这位将种扶持,就奈何不了他,能保郑家无忧。
突然,郑安想到了什么,又问道:“爹,那明日的盐船,真的护送到草市吗?”
郑安嘴角处泛起一抹寒意:“虽说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但韩家连招呼都不跟我们打一声,就跟苏白合作贩卖私盐,只劫他一艘盐船,还不够教训。”
“反正明天也掀牌了,再抢他一艘盐船,那又如何?”
……
等苏白住进郑家厢房后,看了眼桌上的茶杯,却见跟在旁边的李年毫
无反应,不免有些可惜。
论察言观色,李年比起魏高差太多了。
这时候,要是换作魏高,早就上去给自己倒茶了。
没办法,苏白只好给自己倒了杯茶。
李年则是在旁边心有余悸的说道:“大人,刚才看到你打郑安的时候,我都慌了,生怕郑坤翻脸,那我们可就麻烦了。”
苏白喝了口茶,淡淡道:“本官那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在他庄子出事了,他逃得掉干系吗?”
说到这里,他不屑一笑:“说起来,最了解我的可能不是自己,而是这种有着化不可血仇的仇人。”
“郑坤早就将我查透了,知道我行事一贯霸道,所以就算我刚才如此强势,也是在他意料之中。”
“而他真正的杀招在草市上,还想着容我活两天,自然会强忍着做出一副弱势表现,降低我的警惕。”
李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感慨自家大人对于人性的透彻了解,实在是利害。
他又想到一事,小声问道:“大人,你说明日郑坤真的会派水鬼。去劫掠那艘盐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