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能往前继续走了,我家的田就到这边为止。”
“那前面的田,是谁家的?”
王手分故意板着脸,望着眼前的一名管家,语气不善的问道。
那位管家也有点疑惑,以往都用钱财疏通打点过了,这些胥吏也就过来走个过场而已。
今儿,这是在闹哪出,想要多收点贿赂?
他暗骂了一声吸血的蛆,可还是从衣怀里掏出一贯钱往王手分手里塞,还讨好道:“王手分,劳烦你这么辛苦的过来一趟,拿去买点酒水喝。”
可王手分却是一本正经的将那贯钱给推了回去,还很严厉的说道:“别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说,前面的田是哪家的?”
“如果不是你家的,那这田官府就没收了。”
管家惊疑不定的在王手分脸上瞧了瞧,这下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怎么严查了?
“王手分,是我家老爷差事了,还是差钱了?你给说一声。”
王手分故意瞥了眼站在远处被他冷落针对的苏白,才冷笑道:“新上任的苏押司想在吴县丞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我们这也是没办法。”
“这事,还是趁早回去找你家老爷商量吧。”
管家眉头紧锁,也目光愤恨的看了一
眼苏白,又感激道:“多谢王手分指点,我心里有数了。”
随后,他愤而离开,准备去找老爷商量这件事,怎么说也得给这个混账一点教训了。
王手分见状心中颇为得意。
他也是有野心抱负的,若是能够趁机拿下苏白这个押司之位,也是有机会当人吏之首的。
至于苏白则是仿佛泥塑木偶般站在田野上,对于王手分私底下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只是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
……
中午有人来找秦押司,将苏白大肆将他家隐藏的田产全都清点出来的事情说了,希望秦押司帮忙。
秦押司有些意外,按道理苏白是个明白人,不会干出这种愚蠢的事情。
“你且先回去,这事我来处理。”
他安抚好那位富户之后,打算等苏白回来过去聊聊。
到了下午,又来了一位富户,也是来找秦押司说这事的。
他在猜测这是苏白自己干的,还是背后的吴县丞在指使?
如果是后者,他作为鸿沟县占田最多的大地主,首当其冲影响最大,得好好盘算一下。
傍晚,还来了个富户,怒骂苏白晚上还要丈量田地,这是要闹哪出?
今天来的几位都是县里的一等户,
他们一般占田三、四顷以上,多至数十、百顷,是名副其实的大地主。
他们平日里靠着收租,一年都有百万斛的粮食收入,其中利润极为可观。
这要是真让苏白将所有田产给核算清楚了,他们每年光是交税都要平白拿出一笔巨额钱财,自然心疼不已。
可以说,苏白这一刀是戳到了他们的肺管子,杀伤力很大。
秦押司坐不住了,打算亲自去找苏白谈谈。
他才刚离开县衙,就碰见了回来的苏白。
“秦押司,找个地儿,喝两杯?”
随后,两人在附近随便找了家酒馆。
秦押司不动声色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用半开着玩笑的口吻,问道:“苏押司,下午真是你在丈量田地吗?”
苏白一眼看穿了秦押司的试探,回道:“可不敢骗秦押司,下午是马县令安排了人在核算。”
他这么一说,秦押司就明白个中缘由了,是马县令在坑苏白。
同时,他见苏白释放了善意,也就投桃报李。
“那我跟他们过个话,将这事说明白,也就跟你没关系了。”
他说出来的话分量比王手分要重,那些富户知道之后,也就不会为难苏白了。
苏白小抿了一口酒
,意味深长道:“话是要说清楚,但这事得要有一个说法,总不能就这样算了。”
秦押司并不愿意掺和苏白跟马县令的斗争之中,他能帮苏白说句话澄清已经仁至义尽了,剩下的跟他没关系。
所以,他也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借以表明自己的态度。
苏白不慌不忙的说道:“秦押司,虽然老话说流水的县令、铁打的吏,可要是能够遇上跟自己站一起的县令,总归来说是一件好事。”
“你这时候扶吴县丞一把,未来三年,吴县丞肯定不会相忘。”
“至于黄主簿那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真让这种人当了县令,那不是恶心人。”
秦押司没说话,他秦家的地位就在鸿沟县放着,谁当县令都必须敬着他,就没必要卷入其中。
“喝酒,来喝酒。”
“马县令这次不厚道啊,拿我当枪,大肆丈量那些田产来增加赋税,想要弄一个漂亮的政绩出来,可这是在损害秦押司你们的利益啊……”
苏白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