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
她在想甚么,少年是不知情的,眸中的姑娘明眸善睐,顾盼生姿,他心头那点无名小火,再怎么也给灭了下去。
回首望了眼已经起身的杨戬与黄天化,他缓和道:“我们该去军营了。”
“好!”杨莲花笑着回应,“快去吧!不然赶不上用晚膳了。”
三个人刚走,杨苒依便招手将妹妹唤了过去,后者甫一坐下,就听见她道:“莲儿,你看看这个帽子,是该做花虎纹的,还是龙角的,或者麋鹿的也行。”
杨莲花将桌上的图纸扫视了一轮,似是忽然想到了甚么,抬头道:“姐姐,我听哪吒说,哥哥变幻的白虎,可神气了,要不……给小侄子做一顶白虎帽吧!”
“我看成,还是莲儿会想,”李氏用秀帕掩唇笑了笑,“将来和他爹一样,成为人中龙虎。”
杨苒依也是个脸皮薄的,一提到杨戬,眸中还是掩不住的羞涩。
她浅浅笑着,“行,那就听你们的,我回头找个绣娘学一学。”
这边几个妇道人家尚商量着,前方的假山后面堪堪闪出两个熟悉的人影。
二者的身量是极其相似的,清瘦高挑,皆穿着浅灰色道袍。
邓婵玉向来机警,哪怕坐在园子里也忍不住眼观八方,她眼睁睁地看着明月将手抚上了清风的胸膛,那动作宛若无骨,而后者竟然颇为娴熟地搂住了对方的腰。
委实令人瞠目结舌,她一掌就拍上了杨莲花的肩膀,凑过去悄声道:“原来……你那俩师兄,是断袖啊?”
杨莲花愕然一愣,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当即就捂住嘴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事儿,她还真不知情。
怪不得她会觉得明月师兄像师姐呢!这俩人活了三百余年了,都不近女色,不承想,原来是好这口的!
“啧啧啧,真是太劲爆了。”不得不说,邓婵玉这副咋舌的模样,是愈来愈像黄天化了。
帝辛八年,二月初,前日里下了一场小雪,正值消融之际,刚刚回暖的天气又寒冷了几分。
陈塘关总兵府,大堂内的炭火燃得正旺,李靖刚送走从朝歌前来宣旨的承奉官,此刻手握圣旨,神色显出一份凝重。
“爹!”李金吒,李木吒兄弟俩出现在堂外,异口同声地朝前者颔首问好,继而问:“大王这圣旨,说甚么了?”
李靖收回思绪,抬首望去,回应得轻描淡写:“大王让为父领兵,前去征讨西岐。”
他其实才刚从东海剿匪回来没几日,带着两个儿子在外受了一月有余的风雪,谁知大王紧接着又派给他如此重的任务,着实令人措手不及。
“征讨西岐?”李金吒有些疑惑,“五关总兵尚在,咱们陈塘关离西岐甚远,怎会突然让您挂帅呢?”
提及此,李靖手中力道不由得一紧,将圣旨抓变了形,眸子一沉,道:“你们可知……周军的左翼先锋官是谁?”
对面二人面露茫然,只见他叹了口气,才极不情愿地挤出了两个字:“哪吒!”
“三弟?”李木吒甚是讶然,“他不是早就死了么?”
他们兄弟二人,大哥金吒师从玉虚宫十二金仙之一的文殊广法天尊,二弟木吒师从同样为十二金仙的普贤真人。
因着自幼离家,金吒木吒对这传说中的三弟,可谓是一丁点儿印象也没有。
只听闻他小小年纪便胆大包天,残忍杀害东海龙王三太子与巡海夜叉;还调皮捣蛋,用无人能拉开的陈塘关镇关之宝乾坤弓,射死了先帝珍爱的两只仙鹤,差点儿让李靖丢了那顶官帽;以及自恃勇武,三天两头打架滋事……
当然,最耸人听闻的,莫过于“削骨还父,剔肉还母”。
总之,“哪吒”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说,仅是一个久远且陌生的符号。
李靖面无表情道:“也真是没想到,这逆子肉身尽毁,太乙真人竟然还有办法救他?”
想来他与这第三子之间的恩怨,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了,李靖不禁哀叹,这小子投生于他李家,多半是来寻仇的。
既然大王已经知道他们李家有一个儿子成了周将,那么此次特派李靖出战,多少也是别有用心的吧?
李金吒思及此,问:“父亲,不知大王有何安排?”
“大王想要为父招降哪吒,而后,咱们父子四人一齐灭了西岐。”话虽这样说着,但他李靖是当真再也不想见到这个混世魔王了。
而且他当年打坏了那小子的金身,想要置其于死地,又怎么可能成功招降对方?
也不知是谁发现李哪吒是他李靖的儿子这事儿的,他为官近三十载了,官场里的那些歪门邪道,他怎会不清楚?
此人向大王举荐他李靖,难保没怀有想看他李家自相残杀的龌龊之心。
隔着宽大的山水画屏风,李靖的夫人殷氏正站在大堂后方,侧耳听着他们的对话,她本是来送茶点的,不承想,竟然得知了这样的消息。
殷氏将手中的秀帕攥紧,看向虚里的眼底有一抹淡淡的哀愁隐约浮现。
虽说这个小儿子不甚乖巧,但再怎么也是她怀胎三年有余生下来的,若是当年没了也就算了,可如今竟然又复生了?
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