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彼此交缠,渐入佳境之际,门外冷不防响起窸窣的脚步声,来者似乎轻功极好,不注意听,还以为是微风拂过树叶的声音。
黄天化在门口顿住步子,瞠目结舌地眨了几下眼睛,里头的人遽然转首朝他望来,一个微微惊讶,一个杏眸圆睁。
妈的,他暗自在心底咒骂一声。
刚在杨戬那吃了一顿犬食,现在更狠,直接给他怼饱了。
自觉很是煞风景的黄天化一时之间不知是否该说正事儿,连忙用剪刀手遮住眼睛,摆手往回走,“我甚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这……还怎么继续?
杨莲花垂首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裳,面颊肌肤滚烫似火,她咬了咬唇,到底还是为自己的不矜持感到懊恼。
谁知前者又堪堪倒了回来,在门口露出一个背影,头都没转,只是道:“邓……邓婵玉醒了。”
窗外霞光消散,四周的景致渐渐湮没在沉重的暮色里。
邓婵玉靠在床头,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神迷离地听着莺歌在她身旁小声念叨:“小姐,那黄小将军可是亲自将您抱回来的,急得火烧眉毛呢!”
这话无异于在暗示她,黄天化对她很上心,说不定还看上她了。
但她邓婵玉是甚么人?会看不清对方心中所想?
黄天化救她,只不过是为了替杨戬解毒罢了,一旦她没了利用价值,立马就会遭人灭口。
“小姐,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莺歌喋喋不休了许久,冷不丁冒出这一句,差点儿让邓婵玉呛到。
后者咳了几声,放下手中的茶杯,面无表情地打断她:“莺歌,你怎么跟了我这么久,还如此天真啊?我们如今落在周军手里,若是不想办法自救,只有死……”
忽闻见“咚咚咚”的敲门声,邓婵玉赶忙收了声音,一双凤眸警惕地盯着房门口。
莺歌跑过去开了门,出于本能地躬身行了个礼。
门外是端着药碗站在那儿的杨莲花,后头跟着李哪吒和黄天化。
半躺在床上的姑娘只穿着薄薄的中衣,视线中突然出现两个大男人,她赶忙将被衾往身上遮了遮。
杨莲花注意到了对方的举动,大抵也觉让他俩跟着不太妥当,便转身道:“要不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进去就好?”
李哪吒当即拒绝:“不行,等会她伤着你怎么办?”
“她都这样了,你还担心甚么?”杨莲花朝他眨了眨眼睛,和煦一笑,“况且人家本来就没想伤我呀!”
架不住她的温柔攻势,李哪吒与她大眼瞪小眼僵持了片刻,才不情不愿地应了声:“行吧!”
随即将手中的药箱递给了莺歌。
门“啪”的一下关上了,两位少年站在廊下四目相对,多少觉得有些无趣。
李哪吒放心不下,暗自起了个念头,他朝黄天化挑眉,斜着眸子瞥了眼那纸糊的门扉。
后者会意,指间渐渐腾起一束金光,将那边角上的一方小格涂成了透明,李哪吒勾起嘴角给他竖了个大拇指,随即鬼鬼祟祟地将一只眼睛靠在了门扉上。
屋内,杨莲花款款走至床旁,朝邓婵玉轻言细语道:“邓将军,先把药喝了吧!”
后者稍稍眯起眼打量着那碗药,却迟迟没有开口接话。
杨莲花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遂将药放下,从药箱内取出一根银针,随即舀起一勺药汁,将银针探入其中。
她温和道:“你放心,没有毒的。”
邓婵玉多少觉得这些人的行为有些古怪,她如今是俘虏,是阶下囚,他们又何必以礼相待?到底有何阴谋?
她略微迟疑地接过了那碗药,用勺子搅了两下,抬眸看向面前的人,直接道:“我邓婵玉不喜欢拐弯抹角,你就直说吧!你们想对我干甚么?”
她冷声问:“让我替杨戬解毒,然后就杀了我?”
到底是征战沙场的女将军,讲话毫不拖泥带水。
对于怎么处置邓婵玉这件事儿,姜子牙是早有吩咐过的,故此杨莲花也不掩饰,她神色稍稍严肃了些,道:“若是邓将军可劝服邓九公归降西岐,那日后大家便是自己人,我哥哥的毒你自然会替他解,但要是你抵死不从,那便只能一直被囚禁于西岐了。”
她顿了顿,又道:“当然了,只要你肯替我哥哥解毒,我们自然会放你走,毕竟你如今没了法宝,你的性命与我哥哥的安危比起来,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不是吗?”
她尾调一扬,似是在暗示对方:如今的你与往昔的你不可同日而语,最好还是乖乖受降,对彼此皆好。
杨莲花毕竟是女子,派她与邓婵玉周旋最为合适,她虽善良,但也是拎得清是非对错,利益得失的。
一向待人和和气气的姑娘说起正经话来倒是丝毫不怯场,有条不紊,收放自如。
躲在房门外的李哪吒,眼中不禁泛起欣慰的神色。
自己的姑娘,果然哪里都好。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