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来得也忒早了!”保安师傅睡眼惺忪地给柳笑笑开了门儿。“这刚三点,我睡正香呢。”
笑笑知道,对于在迪厅这种“夜猫子窝儿”干保安的师傅来说,这会儿正是补觉的时候,而他,作为在今晚才会在此演出的乐队“成员”之一,确实显然来得太早了。
“你说的那些乐队同伴儿都没来呢,你是进来等啊?还是门口儿等啊?”保安师傅问。
“那我先不进去了,门口等他们吧,麻烦您了。”柳笑笑说。
保安师傅没说什么,关上门,想必又去睡觉了。
是的,咱们柳笑笑同学确实来得太早了,太积极了,但是可以理解,毕竟对于将要第一次登台的摇滚小将来说,难掩亢奋之情,必然比周方、震儿、权儿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积极的多。笑笑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心想:那哥几个是不是也如那保安师傅一样,正睡着呢?
笑笑离开西部嘉年华走向大街,四处寻找公用电话,准备挨个“呼”大师们一下。
在那个还是bp机盛行的年代,手机这种东西还离寻常百姓太远,而公用电话便是那个时期街头大家互相联络的“不移动”网络。
“喂——,”电话里果然传出周方没睡醒的声音,“笑儿啊,什么事啊?”
“什什……什么事儿?”笑笑苦笑道,“演出啊!”
“这刚几点啊这刚?”周方埋怨道,“你也忒积极了吧?一看你就是一新手。”
“怎么讲?”
“甭多了,等你演过个十场八场的,你就再也不着急早到了。”周方叹了口气说,“说白了,你见哪个明星大腕儿参加活动,观众没到呢他先到了的?”
“你们这叫对待工作没热情、不积极!”笑笑乐道。
“得得得得,我不跟你贫了,告诉你吧,他们几个我不知道,我啊,至少七点才能到。”周方说,“他们几个啊,我建议你也别呼了,回头都跟你急!”
笑笑有点哭笑不得,才觉得自己确实太……怎么说呢,用“涅槃”乐队的歌名说——《少年心气》了。
“你啊,要不找一麦当劳、肯德基什么五儿的先坐会儿?”周方提议。
“那你甭管了,师父,我等你们。”笑笑无奈地挂了电话。
……
直到快八点了,陆陆续续或背或提着乐器包的各位乐手才姗姗来到,望着蹲在早已霓虹闪烁、里边歌舞生嚣的迪厅门口的笑笑,哥几个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啼笑皆非。
“辛苦了啊,笑儿!”权儿走过来拍拍笑的肩膀,“听说大中午就来了?值得嘉奖!”
“这得向你学习。”震儿点头道。
“我们几乎睡到五点。”寒萧嬉皮笑脸地说。
“还有脸说,人家笑儿要不是我拦着,早挨个儿给你们呼起来了!”周方说。
哥几个异口同声:“你先说说你自己!”
“这样儿,哥几个,先把乐器放后台去,然后咱们吃饭去,犒劳一下坚守岗位的笑儿。”震儿说。
“啊?”笑笑蹭地站了起来,“几位哥哥,还不进去准备?好歹排练排练啊?”
“排练什么啊!”权儿哈哈大笑起来,说:“看来笑儿还真是和咱们当初一样,咱们也别笑人家。但是笑儿,演出之前已经不需要排练了。这就如同好的相声演员,上台前、甚至演出前三天,都不用对词儿,这是一个演员,或者说咱们这行——一个摇滚人的基本素质。”
“再说了,笑儿,”周方说,“就是现在进去也排不了啦,人家舞曲九点开始,一下一个半钟头,咱们登台是十点半。”
“嚯——!”笑笑听傻了,“那么晚啊?”
哥几个齐刷刷大笑起来,马甸儿这时开了口:“笑儿,看来你是真的既没参加过摇滚演出,更没看过摇滚现场啊!你难道不知道,摇滚演出是越晚越开演么?”
周方也点头:“午夜上场的那才是最精彩的乐队。”
权儿也说:“甚至到了夜里一点,压轴登场的才是整场演出的最大腕儿的乐队。”
震儿忙说:“你们说的那是多支乐队的演出专场,人家笑儿还小,还不能理解,等今后他有了经验,就都明白了,走走走,吃饭去!”
走在队伍的最后头,笑笑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比啊!”
周方回头:“如‘此’,我的大文豪。”
权儿扭头说:“就是比就是比,摇滚就是比,比着比着,才能分出彼和此。”
其余哥几个齐声:“嚯!哲学了啊!”
……
“咚次咚次咚次咚次咚次咚次……”
按说一直跟他研姐那儿泡迪厅的柳笑笑,今儿却再无心跟着舞曲跳上半步,而且那么巨响的音乐和节奏,居然让柳笑笑不为所动。主要是笑笑的心已经全在一会儿的演出上了,紧张、激动、兴奋交织一处,甚至他在心里默默一遍遍唱着《天堂》,生怕演出时忘了词儿,那可就该找地道钻了。
舞池里潇洒跳舞的权儿和震儿互相对视了一下,双双看着笑笑乐了,这二位一定在又在笑他们这弟弟的“敬业”了。
周方侧身躲过舞动的人群,大声对二位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