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美附中教学楼顶层的画室。
高一5班同学们正在上专业课、也是所有美术类中学专业课程之一——素描。
一般这种课程,一画就是一上午或一下午,指导教师并不全程陪同,而是在讲述一下今天要画什么、以及在作画时需要注意哪些技法上的运用等简单的提示一下,便回办公室了,剩下的事儿,自然是这帮孩子“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了。
习画的课程不比文化课,并非要求一定鸦雀无声,同学之间是可以交谈的,但这些正在作画的未来“艺术家”们,大家对画画需要安静也彼此心照不宣,就算交谈,也是临近的同学互相以耳语般的声调说话,尽量不打扰别人,这是美术院校不成文的规矩。
但是在高一5班,似乎什么规矩都是要打破一些的,就连专业课的交谈,都往往成了全班的茶话会,主要是,就连班长大纯以及支书柳笑笑这俩头把班干部也在和各自身旁的同伴聊,这么一“纵容”,大家就都挺“肆无忌惮”了。当然,聊是聊,不能耽误画画,毕竟最后的画作老师是要收回去打分的。
每人面前一个画架,画架上是裱好素描纸的画板。每个小“艺术家”的面前小平台上都摆放着一堆铅笔,标准从h到b,也就是从轻到重,以及素描专用的橡皮——橡皮泥一样的“可塑橡皮”。
今儿被画的模特是石膏雕塑“罗马青年”,此时已经上课多时,要好的同学们也把该聊的都聊到差不多了,大部分同学都收了心、收了嘴专心画画,而为师的素描老师也回办公室了,但是——后排两个画板后的一对“师徒”,或者说二位高一5班的活宝——周方和柳笑笑却相谈正酣。
“今儿啊,为师的我先不给你讲什么乐器啊、电声啊之类的知识,且到不了那儿呢,”周方并没看柳笑笑,而是看几眼“罗马青年”,再眯起眼睛,拿右手臂伸直,用握着右手的铅笔对准远端的“对象”测比例——这是作画者最基本的动作,而后才在白素描纸上画上几笔,“今儿咱们先聊摇滚音乐风格。”
“嘿,你还挺上倒劲,叫你声‘师父’你还挺认真!”柳笑笑也是同样的绘画动作,然后瞟了一眼周方,说:“那好吧,为徒的我洗耳恭听。”
周方边画边打开了“话匣子”:“先不给你说国外的,否则信息量太大你接受不了,先给你说国内的吧,你好歹也是听了两三年国内摇滚的主儿了,想必‘地上’乐队出的专辑你都有了吧?”
“等等,师父,什么……地上?”柳笑笑问。
周方点点头:“这是摇滚圈儿的专署名词,摇滚乐队或者摇滚乐手分两类,一类叫地上乐队,泛指签约了的并且出了专辑的乐队;而一直没有机会签约,但是一直坚持玩儿下去的,偶尔在各种小型演出上露个面儿的乐队,我们一般叫‘地下’乐队。”
“嚯,听着跟战争年代的词儿似的。”柳笑笑点点头,“我明白了,也就是主流乐队和非主流乐队、或者是入了主流的乐队和依然没入主流的乐队之间的区别吧?”
周方说:“对,基本是这个概念。先不说地下非主流的,单说地上乐队,从1991年左右截至目前的1996年,他们出的专辑基本就可以囊括摇滚乐风格的所有、或者说大部分曲风、表演风了。”
柳笑笑放下画笔,一拱手:“那就有劳恩师赐教。”
这时前头作画的班长大纯噗嗤乐了,回头小声说:“你们哥俩这是讲摇滚啊?还是演古装戏啊?”
周方笑道:“班长大人,您甭操这心了,我这是课中课,我们讲述摇滚顺带研习中国传统礼仪。”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大纯笑着回过身继续作画。
周方继续他的“话匣子”:“我就一个个给你举例吧。先拿你最喜欢的说起,唐朝乐队是你的最爱对吧?可你知道唐朝乐队是什么风格么?”
柳笑笑点头道:“这我知道,重金属啊!”
周方说:“是重金属不假,但确切地说,是华丽金属。”
柳笑笑忙说:“听说过,是重金属的一种,但是不是那种从头到尾都‘铿铿铿铿’的,而是里面的吉他甚至贝斯部分都特别好听。尤其是吉他独奏部分,华丽而精彩,除去唱和主音吉他的和弦外,单拿出独奏都是特别好听的。”
周方看看柳笑笑,瞪大了眼睛:“嚯嚯嚯,看不出你已经自学成才了?你嘴里还带拟声词的呢嘿!但是那个吉他独奏专业词叫solo,也就是唐朝刘义君玩的那个。”
“是是,老五么!扎双马尾的五哥。”
“可以啊,人家外号都知道。”周方点头,“其实真正意义上的纯重金属专辑,目前只出了一盘儿,那就是超载乐队的同名专辑!那是真带劲,真金属,真重。主要是吉他手李延亮就是玩这个出身!”
“确实重!”柳笑笑附和道,“怎么也得五百多斤!”
“您说的那是孙悟空那定海神针如意金箍棒!”周方苦笑道,“重金属风格么,就是以超强超重的高音加低音配合效果达到敲击耳膜和心灵的震撼,也就是当你听他们专辑或看他们现场时,你恨不得心脏都跳出来!”
一旁作画的女生芳芳歪头插嘴道:“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