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房子解封,也被清理干净,丁牵运可以回去住了,江骁赏才醒过来。
丁牵运听到了江骁赏死里逃生的第一句话是:我身体健全吗?
江骁赏当时觉得那把刀伤及了他的内脏,所以让他流了那么多血,只是随着他的血流出去不知道还有什么……
也许他缺失了什么器官也不一定。
江骁赏的妈妈和爸爸都来了BJ,只有爷爷没来,没敢告诉爷爷,怕爷爷承受不了。
江骁赏妈妈抱着他胳膊哭:“你只要活着,身体健不健全都无关紧要了!”
虚弱的江骁赏躺在病床上闻言差点坐起来:“不行,我不能留后遗症!”
江骁赏妈妈连忙安慰他:“没有后遗症,你好好的,放心,你会完全康复的。”
病房里站在病床前的医生说:“只要配合养好创口,问题不大。”
江骁赏这才躺平松了口气。
此刻站在江骁赏爸妈和几个医生护士身后的丁牵运也不知道江骁赏何出此言,她心里有点在乎,江骁赏是不是很在意残疾。
残疾人,终究不是每个人能接受的。
没想到江骁赏说:“我好好的,追喜欢的人都那么困难,要是不健全更没人要我了。”
医生身边有两个小护士,其中一个羞红了脸小声嘀咕:“长得这么帅,还爱开玩笑,这么幽默。”
江骁赏说得很认真,所以他不满意听到有人评价他是在幽默开玩笑,他可不是开玩笑。江骁赏斜睨护士,他的标准白眼又要安排上,但他眼角的余光从护士和医生站位的缝隙里看到一缕别的颜色的衣服,有一个人在后面他才注意到。
江骁赏马上坐起来,叫道:“丁牵运!”
他坐起来的速度吓得江骁赏妈妈连忙按住他,但也迟了没按住,他内脏疼得让他瞬间额头冒出冷汗,嘴唇更加发白。
医生训斥他:“刚刚怎么跟你说的,请遵医嘱!”
江骁赏充耳未闻,伸出他的手,冲着丁牵运的方向说:“丁牵运你过来!”
看他视线望着的方向,医生护士集体向后看去,自动让出位置,丁牵运完整的人呈现在江骁赏的目光里。
江骁赏再次说:“你过来,丁牵运!”
丁牵运伸出手摸索着,迈步走向江骁赏的病床,她不知道江骁赏伸手等着她,她摸索的手还没摸到病床,就被一只大手握住,很烫。
原来他还在高烧。
他的手背插着针头,江骁赏妈妈陈瑜担心地盯着他的手。
江骁赏却故意一样用力,握紧。
江骁赏微微露出满足的笑意,他说:“知道我为什么要做健康的人吗,不然我连一个人的手都握不住。”
江骁赏清晰地记着,他濒死前连一个人的手都要拼了命地才触碰到,覆盖住,想抓握却无能为力。
幸好他活了,可以抓着她的手,他爱的人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手的主人没有抗议,看客没有阻拦。
这不是梦。
丁牵运不敢动是因为江骁赏的皮肤温度过高,明白他创伤严重,生怕挣脱让他用力,加重了他的伤情。陈瑜不阻止是担心江骁赏手上的针管出现什么差池。
就这样江骁赏可以光明正大,手掌饱含深情地握紧丁牵运的手。
此情此景,陈瑜只是微微垂目,有什么了然于心,但不动声色。
江骁赏的爸爸插进话:“牵运在你昏迷期间一直陪床,和我,和你妈24小时轮班守着你,牵运真跟我们像一家人啊,是你的亲姐姐!”
江骁赏微微扯着唇角,微笑:“说过多少遍,我不要没血缘的兄弟姐妹,想要女儿,你们自己生去!”
江骁赏爸爸被无情地怼到尴尬。
丁牵运圆场:“我只是,住的地方暂时被封,没地方住,刚好医院需要人,我又没事,所以留下来陪床……”还接着说:“今天警察就通知我可以回去住了,所以正好,我今晚就能回去住了。”
丁牵运轻轻地想要抽出手,可是江骁赏并没有松开的打算。
医生护士查看完病人先后离开病房,江骁赏爸爸出去接电话,病房里只剩下江骁赏、丁牵运、陈瑜三个人。
陈瑜笑着对江骁赏说:“人家想上厕所你还握着人家的手吗?”
江骁赏舍不得松开,问丁牵运:“你想去厕所吗?”
“哦。”
丁牵运很上道。
再舍不得也要让人自由方便,江骁赏嘱咐丁牵运快点回来,丁牵运却离开病房后直接出医院回了住处。
屋子早就打扫干净,窗户全部开着,进去之后闻不到一丝血腥味。尽管丁牵运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丁牵运还是拿着抹布蹲在地上一步步擦洗着地板,亲自重新擦洗。
曾经这地板上99.9%都是江骁赏的鲜血。
丁牵运由蹲着到跪着一寸寸擦着地面,手机在响她听到了也一直没去接,任由响着。
那个时刻是伤心欲绝的,摸着满地温热的血,崩溃又绝望。
她当时想的是什么?死亡再次降临到她身边的人身上,本来江骁赏对她来说,她以为没那么重要,可就在她内心认定他很重要的时候,老天又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