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碰到许多村上的人,他们这儿的特点就是自来熟,也很直白,操着一口蔚温听不懂的方言,似乎叫了顾时雨小名,说些什么。
很多人都跟父母关系好,一个村子上生活的,也是看着顾时雨长大的。
农村,不似冰冷的城市,最近的邻里偶尔碰见可能连笑容都没,但这儿,碰到一个人就会笑脸打招呼,问候。
从小就受不住他们的热情,越大面对他们就越沉默,她就隐在父母之间默不作声,小声照着他们的提示喊人,其余的都是他们应承。
大多说的差不多。
“小雨回来啦,你爸妈呢?”
“旁边那漂亮的女娃娃是谁?”
“小雨长大了,又漂亮了。”
……
拿出钥匙,抬起老式大铁锁,笑着问:“是不是听不懂?”
“嗯,你们老家话语速很快,跟普通话也没什么相似度。”
“很难学的,有的其实我也听不懂,你要是想知道说了什么可以问我。”低缓道,语气耐心而认真。
蔚温就站在她身后,太阳将她的影子投在泛白的深棕色大木门上,笼罩住了顾时雨。
大铁锁后面连着粗长的锁链,都快赶得上顾时雨的手腕粗了。
冬日农闲,四处寂静,有公鸡打鸣,清脆鸟吟,锁链碰撞,还有彼此浅浅的呼吸声。
凝视着毛绒绒的头,还有白皙纤细的手指不是很熟练的动作着。
有一瞬间,有想把顾时雨揉进自己怀里的冲动。
将锁链绕开,推开木质大门,有股霉味儿扑面而来,裹挟着阴冷和潮气,还有股湿了的木头气味。
将近一年的空置,处处落满了灰尘,两米多高的几处的墙角还有蜘蛛网。
无处落脚。
外面,雪花又开始飘了。
呼了口白气,行李放在一角,包就搭在上面。
“我们先吃点东西吧。”朝最里面指了指,“厨房在那。”
蔚温拿出面条走了。
顾时雨去客厅的大木柜那打开抽屉,找钥匙,然后就着最熟的一个房间开门,将对折翻过来的被子翻回来,衣服脱了扔上去,将毛衣袖子往上翻。
厨房里有经典的大锅,好事成双,一共两个,得用柴火烧的那种。不过好在,前两年他爸装了现代的煤气灶,不然不知道何时才能吃上饭。
蔚温已经在清理打扫了。
拿抹布给蔚温擦了擦手,然后帮她拉开羽绒服,转到身后给脱了下来,“我给你放床上,这样方便活动。”
蔚温低头看着她轻笑,“又不是没手,我都觉得自己是皇上了。”
“那我是什么位份的?”揶揄她。
“嗯……那可不得皇后级别的?”将袖子卷起来,打开橱柜拿出碗筷,开始清洗。
顾时雨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算你识趣。”
“对了,那个当抹布吧,我先去园子里看看有没有蔬菜。”
抱着蔚温还有温度的衣服走了,然后拎着篮子去了内院。
内院有通向外面的门,这门由看着她爸长大的保爷爷看管,可以进去,所以平日会为他们整理菜园,种种蔬菜,这对一生在田地上的他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她小时候养过一只好几年的狗属性的兔子,每次回老家,都会去院子里的菜园摘大青菜给它吃,甚至调皮的时候,为了让它自由些,直接扔在菜园里任它吃,它也乖,不这里一口那里一口,而且规规矩矩地在一块地区吃,吃完了一颗才吃新的。
只不过,因为她的胆怯懦弱,它没了。
剪菜根的动作缓缓停下,顾时雨怔愣地看在一处,眼前浮现一只黄白花色的大肥兔子在菜园上蹦跶。
“小雨,吃饭了,怎么又把兔子带进菜园了?”
猛然站起身来回头,内院入口处,空空如也,只有凄凉的小雪花。
眼前一片黑,开始渐渐失去身子的掌控权,急忙靠去大树,用手撑着,缓了会视野才重新变得清晰。
又忘了。
蹲太久猛的起身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得慢慢起身才行。
“咯咯咯——咯蛋儿,咯咯咯咯咯——蛋儿……”
外面有母鸡下完蛋了,顾时雨也弄得差不多了。
公鸡也凑起了热闹,“哦——哦哦——哦——!”
青菜加面条,寡淡的很,但是顾时雨太冷了,还是亲手采集的菜,一向吃饭重菜的她这回吃的还挺香。
洗碗刷锅,顾时雨结束后跟去空旷的客厅,蔚温在扫地,顾时雨拿着沾了水的抹布要帮忙一块打扫卫生。
这个房子太大了,两个人,一天下去都不一定能整理干净,得慢慢来,先把需要用的的地方处理下。
瞄了眼顾时雨被冻得通红的手,蔚温淡淡道:“你去把扫好的地方拖一下,桌子茶几什么的我来吧。”
“哦……”家务这方面还是蔚温懂,听她的没错。
于是顾时雨拿着风干了的拖把,出门去五十米左右远的小池塘洗拖把。
这是他们家的私人池塘,不过长年不在家,会有一些人来这儿洗衣服。
拖地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