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中,武安侯府的人被暗中从牢里接了出来,见到文半梦之后个个红着眼眶。
“我的梦儿,怎会忽然变成这副模样?……梦儿她、她没事吧?”
柳兴珠心疼地抚着文半梦冰冷的手,从牢中出来的她也没好到那里去,蓬头垢面,整张脸像是老了整整十岁,憔悴极了。
文从南站在她的身侧,更是愁眉不展,自从这次被圣上找了理由下狱,他们文家,就像是一株被风吹断的大树,根基虽然不受影响,但元气大伤。
至于芒种小满两个丫头,见自家小姐伤成这副模样,亦是跪在一旁默默地抹着眼泪。
好不容易一家人重逢团聚,却不想,会是以这个方式。
“夫人和侯爷放心,梦……文将军她没事,只是身子还需要调养才能好转,我这次喊你们过来,也是需要你们帮忙。”
柳兴珠匆匆忙忙抹了眼泪,看向容炳熙,“你是好人,我们都知道你是梦儿的朋友,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说,只要能让梦儿好起来,我们什么都愿意做。”
文从南将手搭在夫人的肩膀上,往自己怀中搂了搂,宽慰道:“别太担心了,我们家梦儿是有福气的人,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看到文半梦父母如此恩爱的模样,容炳熙的眼底一丝异色划过,倘若母妃在世,兴许她也会像文夫人关心梦儿一样关心自己吧。
身旁的宫女开口解释道:“夫人,文将军失血过多才会一直昏迷不醒,大夫说,需要至亲之人的血液供养,才能保她身体好转。”
“什么?!梦儿伤得这么严重!”
柳兴珠身子一软,险些跌落在地,幸好文从南伸手揽住她。
原先梦儿昏迷不醒她这心头就像是有块秤砣压着,不上不下地,可没想到的是,梦儿的病情居然如此严重。
几乎没有半分犹豫,柳兴珠和文从南同时伸出了手。
“用我的血。”
“用我的。”
两位大人年岁都不小了,即便是同时给文半梦供血,只怕也还是不够,毕竟大夫特意嘱咐过,每半月就要供血一次,若是按这个方式来,恐怕很难实施。
宫人有些为难地看向容炳熙,“大人,这……也还是不行啊。”
容炳熙蹙起眉头,思忖片刻,“武安侯府中,文将军可还有别的亲人?”
“这……”
柳兴珠与文从南面面相觑,他们的父母都已经过世,文家几代单传,也没留下兄弟姐妹,若一定要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只怕还真没有。
看出他们很是为难,容炳熙也犯了难。
“献血每半月就要一次,以二老的身体状况,只怕还没供养几次,就会因为失血过多倒下了……”
这事的确是个难题,可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儿,夫妇俩心如刀割。
“就算要我的命,我也愿意救。”柳兴珠伸出手拦住文从南,“你是我们文家的顶梁柱,这血由我来出就行。”
“夫人!你疯了,不可,万万不可!我是男子,由我来出最为合适!”
二人连着争执了几下,许是文半梦听见了自己父母熟悉的声音,竟然奇迹般地转醒过来。
“小姐!侯爷夫人,小姐醒了!”
先是小满芒种的一声惊呼,将屋中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文半梦艰难地从床上坐起,腰酸背痛,就像是身体透支之后再剧烈运动了一般。
“小满,芒种……阿爹,阿娘,你们怎么都来了?”
柳兴珠见他转醒,喜极而泣,“梦儿,你总算醒了,你这一晕倒,可是急死我和你父亲了。”
文从南向来不苟言笑,可看到文半梦苏醒过来后,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容炳熙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打扰他们一家人团聚,脸上也忍不住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殿中一派祥和,文半梦简单和亲人寒暄了几句,提到了他们在狱中的生活后,才注意到身后的容炳熙。
她正要拉过容炳熙跟父母说出他们已经定情的事情,他却往后退了一步。
她过分病态苍白的脸色浮现出一丝疑惑,容炳熙却笑着揉了揉她的头,用她才能听得懂的暗号说:“还不是时候。”
眼下朝阳初掌权,朝中局势的确风云诡谲,他的担忧不无道理。
文半梦也知这不是个绝好的时机,也就没过多强求,只是注意到殿中并无朝阳的身影。
“朝阳公主人呢?”
殿中的宫女面面相觑,齐声道:“回禀将军,公主一大清早就上了早朝,此刻应该差不多到殿中了。”
“什么?!咳咳咳……”
她刚一拍桌,胸中的郁结之处就再次发作,令她不住地咳起嗽来。
“小姐,你生病还没好,不能太过激动,喝口水。”
文半梦将水端过一饮而尽,便急急地要下床穿鞋。
“朝中那些大臣多是老迂腐,若是我不亲自前去,以朝阳的身份,他们定会为难!”
小满和芒种听不懂政事,也更在意她的身子,死死地拦住她。
“小姐,你的身子还没好呢,等身子好一些了再去吧,我想朝阳公主也不希望看到你这副模样还要去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