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本的退兵并未出乎文半梦的意料,据她所见,那些士兵累的都不能动弹了,这场没有牺牲的战役,显然是风起城胜了。
文半梦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如同镜面般干净的鸿影,淡然问道:“底下的城门受到了多大的损坏?”
“启禀将军,被撞出了好几个裂痕,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请城中最好的工匠,将门修好,切忌,过程中不要打开门,而且,一定要快。”
文半梦沉声吩咐,走了一个熊本,焉知他的身后会不会是其他的越国将士,她可是听说,越国近几年人才倍出,区区一个熊本就想攻下潼国虎视眈眈的魈国,未免太荒谬了些。
她的预感没错,熊本的出现只是为了麻痹城中的将士,让他们误以为越国的将领都是这等酒囊饭袋,压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文半梦蜷着身子靠在床上,沙场多年的习惯让她无论在何时都不会陷入深沉的睡眠,所以一有人掀开她的帐帘,她就醒了。
报信的士兵进来的时候,文半梦已经在抬脚穿靴了。
“他们又来了?”
那士兵还在气喘吁吁着,她已经先一步问出了问题。
“是的将军,不过这回、这回和上次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
“这次来了个自称虎军统领的人,而且,他会说魈国话,也不叫阵,直接放火烧了我们士兵的营帐,殃及池鱼,连附近的粮草都烧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们此举无疑是看准了风起城的弱点,知道外敌打不进来,援兵更难送达,于是将风起军的军心扰乱,想要借此逼他们投降。
她有些恼怒地提起刀,“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在他们接近城下的时候,就应该及时来给她报信,眼下兵营与粮草都给他们烧了才来,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那士兵有些瑟缩,为她在前头引路都心虚了几分。
“是……是萧大人不让我通知你的,他说你最近休息得晚,需要多养精蓄锐,若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也不会让我来告诉你。”
沙场之上最忌隐瞒,文半梦不知萧平此举为何意,就算风起城已经太平了几年,但他也不至于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得吧。
文半梦生气,可当着士兵的面也没法发作,况且眼下也不是生气的时候,应对眼前的危机才是要紧。
“来的人你们可熟悉,有没有他的什么特征说与我听听。”
“这个,小的也不大清楚,只听路上的一些弟兄说,这位虎军统领来头不小,是近来越国皇帝的新秀,很是得他们皇帝器重,更重要的是,先前我们俘虏的那些士兵,多是他的麾下。”
有什么样的将军就有什么样的士兵,看来这位虎军统领,应该不懂得什么叫做以礼养兵。
文半梦身在军营数十年,对训兵之道十分熟悉,自然清楚这其中的道理,将军放任士兵为所欲为,早晚有一日,灾祸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她攥紧了手中的剑,“既然这样,那就随我去会会这位新统领,我倒要看看,这些年,越国又招揽了什么货色,有没有长进。”
“将军,可……此事太过凶险,您又没有得到圣上的旨意,我们长期留在风起城,恐怕不妥吧。”
说话的士兵是她文家军的人,文半梦知道他也是为了自己好,她冒然带兵出征,要是被那些只会文章功夫的言官知道了,保不准又要好好参她一笔。
但既然来了,她就没打算空手而归。
“你去找人写封信递给圣上,就说越国士兵来犯,风起城危矣,问他,是任务重要,还是保住风起重要。”
她正好也借这次机会,探探纪实甫的底细。
士兵得令远走,文半梦独上高楼,那群士兵见了她,眼底皆是钦佩之意,宛如见到了救世主。
经过上次熊本一战,整个风起城的士兵都知道了她的身份,对她是又敬又惧,敬她能救风起于水火之中,又惧她手中的权势会让他们孤身赴死。
“见过文将军。”
文半梦越过那些或惊或慕的眼神,走到萧平面前,他已经愁眉不展,底下难听的叫阵声不绝于耳,他只能按照文半梦上次的计划,将城门紧闭。
“萧伯伯,这里交给我好了。”
她的到来显然让萧平吓了一跳,他有些惊讶地对上文半梦带着指责的眼神,不自然地躲闪着。
“你都知道了?……我不让他们喊你,也是不想你因为这件事情忧心,这些事,交给我就好了。”
可他的话刚说完,文半梦来不及应答,底下的那位新统领就下令放箭。
无数箭矢从天而落,她只顾着与他商议对策,全然没想到他们还会来这一招,守城的士兵虽然及时举起盾牌,很多却还是没有防住他们的暗算,轰然倒地。
本就不多的人在此刻显得更为单薄,文半梦气从中来,刚夺过弓箭想射杀他们统领的首级,却发现地上那些箭似乎有些不对劲。
“萧伯伯,快跑!那些箭带着火药!”
火药在战场上是十分可贵的物什,寻常打仗除非埋伏,否则很少用上,像他们这样不吝浪费,只为了一点小机会同时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