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新婚燕尔的洞房花烛夜,新郎被关进了牢中,而新娘,换下了一身的喜福,坐在喜堂之上,将桌上那些灵位随意推至地上。
她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啃着,身旁,南子和应景面面相觑,犹豫片刻还是提醒道:“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完成了,我们俩打算去找盛家长兄,希望你能准许。”
“事情还没结束呢就想跑啊?”
文半梦望着他们,像是要将两人看穿般,“告诉我,盛家的秘密是什么?”
事情虽然结束了,可是很多谜团都还没解开呢——
重玄为什么要无缘无故针对风起城,盛家的人究竟去了哪里,以及,后院中为什么会有小孩姓林……
这些问题弯来绕去,归根结底还是回到了他们俩的身上。
南子与应景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摇了摇头,“这些事情只有盛家家主知道,我虽然是盛家人,但也不知道内情。”
“是吗?”
文半梦对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那小厮十分识相地从后面带上一个人。
是西牢房中,那位白了头的老先生。
他乱成枯草的头发被梳起,别再耳后,明明整个人看上去十分颓老,足足有六七十岁,可藏在白发下的那张脸,却连皱纹都没长几根。
见到来者,南子眼中冒出热泪,就差没有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他了。
“哥哥?你还活着!”
应景也很开心,紧紧地握住南子的手,他脸上的人皮面具被卸下,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何止活着,甚至还能好好地跟我聊天呢。”
她想起那日在牢房中,这位盛家“老先生”和自己说得那些话,可不就是半真半假,车轱辘话连轴转吗。
盛全不和她卖关子,撩开头发,“小丫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以你的谈吐,不可能像你所说,是城中的农民百姓,再加上你的脸,长得实在是与我在地牢中见到的应景太像了,所以,猜到你的身份也并不难。”
那日他与自己说那么多的时候,文半梦就觉得有蹊跷,一个普通的百姓,看见的角度应该是对他们有利的,怎么会对重家那么清楚呢。
盛全没想到自己的破绽居然那么多,他也没打算再隐瞒下去,进地牢的这些年,他苟且偷生,为的不就是今日吗。
“你帮我们盛家夺回了重门城,我十分感激……”
“我可没说过是帮盛家夺回。”文半梦打断他的话,“我是为了我自己,还有,为了盛家那个秘密。”
她的意思说得很明白,拿盛家的秘密,她才愿意让权。
盛全没想到她还存了这个心思,面色稍沉,“你……我以为你和那些人不一样,没想到你也是冲这个来的。”
“我可以答应帮你们保密,但既然我帮了你们这么大的一个忙,又帮你们报了仇,你们作为交换,告诉我盛家的秘密,很过分吗?”
文半梦摊开手,“我不要求是盛家所有的秘密,至少告诉我,林家、重家和你们盛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你们跟风起城有什么瓜葛,为什么要限制重门城的百姓与风起城来往。”
据她所知,重门城离风起城可并不近,也不是相邻的城镇,为什么要这么针对风起城。
盛家与这三家的渊源,从本质上来说与秘密没什么区别。盛全叹了口气,与妹妹妹夫对视一眼,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告诉她。
“重家与盛家,是世代的对门,作为重门城同样声名显赫的贵族,盛家当选了城主,重家自然怀恨在心,与我们结下了梁子,……至于林家,在很早之前就搬到了流云城,与我们再无联系,这其中的事情,我也不大清楚。
“自从当选城主以来,盛家世代掌管风起城,传到我这代,却是没落了,据说,重家祖辈曾有一位先祖与狐妖成了亲,生下了如今的重家后人,而盛家,是为了追捕狐妖而来的宗山道士,这便是盛家与重家的渊源。
“重家人血脉特殊,以为只有我们能够压制,其实不然,他们不过是传世血脉中沾染了邪佞,而盛家恰好擅长此术罢了,盛家的秘密,就是让重家永远忌惮,不敢胡来。”
盛全聊起当年的事情,语气低沉,像门前潺潺流过的小溪,娓娓道来。
文半梦闻言点点头,也怪不得盛家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被重家人拉下马了,原来这么多年让重家一直忌惮的盛家秘术,只是些江湖道士都会的道术,经过盛家的改编罢了。
他接着说,文半梦接着听。
“风起城这些年战乱不断,虽然隔得远,依然殃及池鱼,为了让重门城的百姓不到风起城,也为了留住城内的壮年男子,我们只能将去风起的那条驿道禁止普通百姓出入,再加上一些谣言,才勉强控制住城中的人口。”
他这么说,文半梦才理解了,为什么城中男子的地位如此之高,而女子只能屈居人下。
“……我来的时候观察过了重门的地形,并不适合农耕,也许,城中百姓可以发展纺织,在流云城,‘男耕女织’是十分正常的现象,而城中的女子,她们的手艺很巧,可以卖给邻城的达官显贵,换来粮食,我想会比现在好很多。”
盛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