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海琅手中的棍子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滚了很远。
他盯着眼前这个从未谋面的人,想到他刚才的话,心中一惊,他不禁问:“你是文将军的……敌人?”
只有敌人,才会希望她失败吧。
然而,纪清越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是。”
“我不仅不是她的敌人,而且……是她最亲密无间的人。”
这话倒是让萧海琅疑惑了,如果他是文半梦最亲密无间之人,又为何要自己打败她。
他困惑地看着纪清越,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
纪清越一眼就看出他的疑问,解释道:“我让你赢她,并非是为了害她,相反……我是在帮她。”
只有让文半梦受挫,被打压到尘埃中,摧毁她的心智,自己才能重塑她,将她当作这世上最好的工艺品,细细琢磨。
可偏偏这个女人有着最坚韧的心智,无论他怎么做,她似乎都能化险为夷,每次都叫他咬牙切齿。
萧海琅完全听不懂这个人在说什么,他不明所以:“为什么我赢她,就是在帮她?”
“人总是需要一场失败的,而她,就缺一场失败。”纪清越说得理所当然,他摊开手,对他抛出诱惑,“再说,你参加武举,不也是为了赢她吗?”
他这么说,萧海琅好像明白了些。
“可我已经被除名了,没有参加武举的资格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怒之下杀了马绍的原因,明明是他先动的手,最后被除名的,却是自己。
“这个,我自有办法解决。”他拍拍手,示意身后的人上前来。
那人双手捧着一物,恭敬地递给纪清越,他拿过,亮在了萧海琅的面前,“这是你的命牌,与我合作,我保证让你赢到最后。”
说罢,他寒声对身后的人说:“把地上这些人拖下去,找个地解决了。”
省得碍眼。
那些小厮原本一个个梗着脖子不敢出声,听他这么一说,瞬间又哭天抢地起来,抱墙的抱墙,拽人的拽人。
然而那些戚切声很快就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声哀嚎。
萧海琅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都被杀了。
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看似温凉的皮囊下,藏着一颗比难民窟的百姓还要腐臭的心。
怪不得他们都说,表里不一,原来是这个意思。
相较之下,他更喜欢文半梦。
萧海琅不想和他合作,但他给出的条件无可挑剔,那些人也都被解决,他也没有反悔的余地。
他忍不住问:“为什么是我?”
武举考试,像他这样出身的人不多,但出身比他好的,一抓一大把,他为什么不选择那些人,非要选择像他这种普通百姓。
纪清越再次笑了,依旧如沐春风。
“这件事情能做到的人,只有你。”
也只有他,无论输赢,都能让文半梦尝到她自己酿下的苦果。
萧海琅不懂,但他还是点点头:“只是打赢她的话,我可以和你合作。”
反正他拜文半梦为师,初衷也只是为了打败她。
此时的萧海琅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猎物,掉入了一张猎人精心编织的大网之中。
……
杜逊赶来的时候,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地上留下了血迹,但却没有人,他料想这大概是萧海琅吃了些苦头留下的,可眼下见不着人,他也不能多待。
于是简单看了下情况,就回到军营了。
倾辞阁中,文半梦掀开珠帘,午后太阳正盛,她走进阁内,小厮们见了她,一个个像猫儿见了老鼠般,点头哈腰,生怕哪些地方怠慢了她。
这与上次她来的态度截然不同。
文半梦疑惑地瞧了眼自己的装束,她一身便衣,规规整整的女儿家模样,头上的帷帽遮的亦十分严密,不可能被人瞧出身份来。
那……他们为什么忽然对她这么客气?
文半梦虽然不解,但还是按下心中疑惑,跟着小厮进了一间暗房。
依旧是上次的摆设,古色淡雅,整个房间内熏了淡淡的木质果香,庄而不肃,雅而不扰,就像是用檀木盘盛了一些果蔬放在鼻尖,轻柔香甜,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味道。
她试探性地敲了敲门,提醒里面的人,自己已经进来了。
“请进。”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她的脚步很轻,踩在红木铺成的地板上,几乎没有声音,像一只竖着尾巴的猫儿,骄傲又慵懒。
由于来过这里,文半梦对这个地方算比较熟悉,逛起来也肆无忌惮了些。
上次她来的时候,那些兰花才刚结了苞,今日再看,已经变成了一团团花骨朵儿,含苞待放地吐纳着芬芳。
她拨弄着兰花的花瓣,一时贪恋芬芳,直到里头传来他催促的咳嗽声,才收敛地移走了目光。
刚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