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庆功宴上,将士们兴高采烈,一个个推杯换盏,沉浸在得胜的喜悦中。
“有将军带领我们,真是我们的福气啊!”
“就是,要是没有将军,我们哪能这么快就赢下这仗?”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举杯对着文半梦,“将军,我敬你一杯。”
文半梦坐在上座,闻言后对他举杯,然后一饮而下。
望着那些将士捏杯的手,她灵光乍现,忽然有了主意。
杜逊在耳边低语:“将军,明日便是回城的日子了,依我看不如今日我们就查查,究竟是谁才是那奸细?”
“不必。”
她自信地站起身,举杯对着座下的众人,“我在这里敬诸位一杯,愿河清海晏,家国平安。”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举杯对着她,然后颔首饮下。
“属下与将军同愿!”
杜逊讷讷地饮下酒,不解地看向她,将军这是何意?难不成敬杯酒就能查出奸细?
文半梦却意味深长地看了场下众人一眼,这些人,大多是久居沙场的老兵,与她十分亲近,自然对她的行踪也了如指掌。
她的目光扫视,最终停留在某个角落位置。
两指点了点桌面,她对杜逊道:“把三排二座那个千夫长的小侍卫喊来。”
杜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将、将军,那就是奸细?”
就一个小兵,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她淡笑不语。
一旁干坐着的纳兰雪脸色渐黑,她坐在角落边,虽行动自由,但唯独不可靠近阿姐。
自从那事以来,阿姐就再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她这心惴惴不安,她总觉得,文半梦一定是知道什么事了,所以才忌惮她至此。
而纪清越在看到她喊士兵前去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伸手将那小兵拦下。
这文半梦又在搞什么花招。
杜逊一怔,不解道:“三殿下,这是将军要的人,您这是干嘛?”
他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我就是看他生得伶俐,觉得给本殿做侍卫极好,……既然梦娘想要,我让给她就是。”
那小兵也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干笑道:“殿下抬爱,我就是个普通士兵。”
杜逊回眸,带着他走到文半梦的身旁。
“将军,人找来了。”
文半梦细细端详着他,眼前这个小侍卫,眉目清秀,个子不高,看上去才十五六岁的样子,十分青涩。
“知道我喊你上来干嘛?”
那小侍卫红着脸摇头,“属下不知。”
将军是他极敬佩的人,如今能有这个机会接近将军,不免有些紧张。
“我听说在军营中你写的字极好,能否提几个字给我瞧瞧?”
他的字再好,哪能好过将军啊。
但小侍卫不敢说出口,遂点点头:“当然可以。”
杜逊则奇怪地看了文半梦一眼,那信笺都被项密烧了,现在写字管什么用,也看不出来什么啊。
况且这个小侍卫看上去那么乖巧,也不像是奸细。
有人端着笔纸送上来,小侍卫提笔在纸上写了两句话,正是她方才说的那两句。
河清海晏,家国平安。
他觉得这句话极好,在脑子转了个弯,就写下来了。
小侍卫有些不安地看着文半梦,生怕因为自己的一个小举动,惹恼了她。
文半梦将目光落在他题的字上。
楷体小字,方方正正,虽称不上什么好字,但也算是难得。
将那纸收起,她淡笑道:“写得很好,你学这个学了很久?”
寻常人家读书,除非是有意想考取功名,否则一般不会使用楷体,而是会用更轻巧易写的草体。
“家人希望我考取功名,所以学过一点。”
说起这个,他的眼眸明显一黯,文半梦猜了个大概,也就没多问。
能被送来当兵的,多是些苦命的孩子。
“这个我收下了,以后你就留在我这边当差吧,你可愿意?”
“愿意。”他不假思索地答道:“能在将军身边当差,是我一生的梦想。”
“你的梦想未免太浅薄了些。”文半梦点在他的脑门上,“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何清。”
何清,那不就是河清海晏的意思吗。
怪不得刚才写了这句话,真有意思。
文半梦淡笑,“好,何清,你跟我走吧。”
她又看向杜逊,“把纪清越给我叫来。”
杜逊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端端的,又跟三殿下扯上什么关系了?不是还在生三殿下的气吗?难不成将军又回心转意了?
帐内,纪清越喜呵呵地走进来,她定是想起来他的好,才迫不及待地喊他过来,他恶狠狠地想,这次一定要文半梦低头给他赔罪。
然而他进了帐内,却发现这里不止文半梦一个人。
气氛压抑地可怕。
何清低头站在一旁,脸色煞白,还止不住地抬头看向纪清越。
纪清越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与何清从来不认识,文半梦把他喊到这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