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洛郅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看都不看痛哭的洛婉如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暮秋一怔,望一眼哭得更大声了的洛婉如,跺了跺脚追上去,连连解释:“少爷不要和姑娘计较,姑娘知道自己要留疤,伤心坏了。她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少爷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姑娘有口无心的。”至今暮秋眼前还萦绕着洛郅那张布满惊诧、悲哀、伤心的脸,这回,她家姑娘是真的伤了大少爷的心。
“滚!”洛郅冷冷吐出一个字,有口无心,分明是情急之下吐真言。
暮秋被这一个字定在了原地,好似被人兜头打了一拳,懵了,她既说不出话来,也动不了,泥塑木雕一般站在那儿,直愣着双眼看着渐行渐远的洛郅。
“暮秋姐姐?”蝶衣见暮秋失痴痴的望着前方,心里一动,轻轻唤了一声。
暮秋如梦初醒,收敛异色,看向蝶衣,目含警告。
蝶衣噤若寒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暮秋这才收回目光,旋身回屋。
一见她,茫然不安的洛婉如就满怀紧张的追问:“大哥是不是生气了?”不待暮秋回答,她用力地咬住了下唇,喃喃自语:“大哥肯定生气了,我怎么会说那种话,我真不是故意的。”
暮秋心里对她存了怨,觉得洛婉如忒不识好歹,当时情况危急,要不是大少爷,哪里只是额头上留一道疤的事,然面上不露分毫,温声细语地安慰:“姑娘放心,嫡亲兄妹之间,哪有隔夜仇。等大少爷气消了,姑娘好生赔礼道歉一番,大少爷还能不原谅你不成。”
洛婉如想想也是这个理,大哥向来疼她,如此心下稍定,神情松快了些:“对对对,大哥肯定会原谅我的。”
心中大石落地,洛婉如又想起了自己的伤。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望着额头上的纱布,悲从中来。她损了容貌!除了许清扬,还能嫁给谁?只有许清扬,不会嫌弃她!
洛婉如缓缓伸手捂住了菱花镜中的纱布,目光逐渐坚定。
三叔走了这么多年,自己又一直都在京城居住,哪里知道后天就是三叔死忌了,又没人通知她。出了事倒怪她,就连大哥也怪她。洛婉如委屈的不行,死死揪着手里的帕子,硬生生拉出了一条丝。
“这种事,你们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洛婉如怒视姚黄,她不是家生子,祖母得力心腹吗。
姚黄闻声跪下:“姑娘恕罪。”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何妈妈却不能由着她冤枉人,否则是要寒了人心的:“姚黄和您说过,您当时还点头说知道了。”只是心思明显在其他事上,态度敷衍,可何妈妈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一点都没听进去。
洛婉如愣了下,茫然道:“说过了?”
何妈妈点了点头。
洛婉如尴尬的捋了捋头发,不自在的对姚黄道:“那你起来吧。”
姚黄起身谢恩。
洛婉如不好意思看她,撇开视线,瞄到了噤若寒蝉的暮秋,要不是她多嘴,哪有后面的事,喝问:“你怎么不提醒我?”她忘了,然作为她大丫鬟的暮秋怎么能忘。
暮秋噗通一下跪下了,白着脸道:“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这样的事若她知道了怎么可能忘记。
洛婉如狐疑,看向何妈妈。
何妈妈木着脸:“老奴记得姚黄说的那会儿,暮秋出去了好一会儿。”
暮秋松了一口气。
“可身为姑娘的大丫鬟哪能擅离职守,否则今儿这事也不会发生。”何妈妈早就看不惯暮秋了,这丫鬟心眼太活,只会顺着洛婉如胡来。可她祖母是夫人的奶娘,爹娘老子都是夫人心腹,何妈妈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会儿何妈妈不想再顾忌了,没了这几个作妖的,姑娘也能安生点。
暮秋抢道:“奴婢是奉姑娘命出去的。”她是去向府里老人打听事,说完哀哀的望着洛婉如。
洛婉如也想起了这一茬,顿时有气无处发,见何妈妈还要开口,洛婉如心浮气躁的拍了拍桌子:“好了好了,这事谁也不要再说了。你们都出去,我想安静安静。”
觑着她满脸寒霜,饶是何妈妈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家姑娘得顺着哄,故她一福身后带着人退下。
人一走,洛婉如突然间泄了气,一下子瘫在了椅子上。这都叫什么事!
原本她过去是因为早知道大哥和白暮霖在湖边的凉亭里说话,又听洛婉兮在桃花坞,便起了心思过去,想试试两人。
她觉得,两人年龄登对又是青梅竹马,郎才女貌的,保不准这几年朝夕相处暗生情愫了。若是如此,那就皆大欢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