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弑君?!”独孤盛又不傻,眼前这个年轻人深夜前来,又问了这么多问题。
当然只有一个目的。
那年轻人突然笑了,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弑君?哈哈哈,你倒是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见他如此笑,独孤盛魂都吓掉了,杨广要杀人之前也喜欢大笑,无数人就是在这种大笑中被五马分尸的。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笑声一起,所散发出来的森然杀气,比杨广要强上成千上万倍。
不过岳晨没有动手,而是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你是从哪里回来的?”
“临江宫。”独孤盛答道。
“在临江宫做什么?”
“陪皇上……陪昏君杨广喝酒。”独孤盛连忙改口。
岳晨看了看他:“那你为什么说他在归雁宫?!”
独孤盛此时为了活命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那昏君最是心疑,在哪处宫殿饮酒,享乐过后,必然以替身在此处休息,然后悄然去别处休息,他以为旁人不知,可这狡兔三窟的伎俩,我们这些贴身的侍卫哪里能不知道。”
岳晨又是笑了一声:“你既然是贴身的侍卫,今晚为何不在杨广身边伺候?”
独孤盛叹口气:“他现在已经对我们独孤阀不甚信任了,今晚原本是我,可不知为什么换成了宇文化及的弟弟,宇文智及。其实他连宇文智及也不太信任,唯信宇文化及一人,可这家伙最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死了。”岳晨淡淡说道。
独孤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谁?谁死了?”这句话一出口,他才反应过来:“宇文化及死了?怎么死的?”
岳晨看了看他:“一剑杀了。”
“是你杀的?你杀了宇文化及?!”独孤盛猛然站起身,他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武功高,可没想到高到如此地步,一剑杀了宇文化及。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独孤盛完全放开了:“大侠好身手!独孤盛佩服,佩服,其实我看宇文化及不顺眼也很久了,杀的好,杀得好。”
岳晨站起身:“归雁宫是么?你最好祈祷我能在那里找到杨广,不然,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让你去跟宇文化及作伴。”
独孤盛扑通一声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其实我受昏君猜疑也是很久了,随时都在生死边缘,提心吊胆的日子也过的怕了,大侠若能将这昏君击杀,实在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这昏君荒淫无道,罄竹难书,该杀,该杀!”
岳晨朗声大笑:“荒淫无道,罄竹难书?!所以该杀?!”他仿若听了个天大的笑话,笑的不行了。
独孤盛只看着他笑,身上汗毛都立起来了,只扶着椅子,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岳晨笑了一阵,看着独孤盛:“我要杀他,不是因为他贪图享乐,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本就应该享受荣华富贵,要不然拼了命往上爬,是为了什么?而他呢,把杨坚打下的大好江山都葬送了,我堂堂华夏,居然被区区突厥压的喘不过气来!他该死,是因为他无能!这天下,要换个人来坐坐了。”
独孤盛跪在地上,仰视着面前这个青年,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第一次朝见隋文帝杨坚的那一天,那时候他很小,很小,杨坚看着他,呵呵的笑着,夸他骨骼惊奇,将来必然是栋梁之才。
虽然是一脸和蔼的笑容,却如青天皓日一般,令人无法直视。
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知道,这就是真命天子,煌煌天威。
而此时面前这个青年,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说话的语气气度,就恍然如登基继位,鼎盛时期的杨坚一般。
不,杨坚当年登基的时候,还有无数兵马,文武百官,黄袍加身为他气运加持。
可这青年只是一身白衣,随口说出这些话,气势却能将那隋文帝完全盖过去,是何等的厉害!
虽然知道问了岳晨的名字,也许会人头落地,但独孤盛还是忍不住问道:“大侠,请问尊姓大名。”
岳晨此时本已走到门口,听他问,转过身说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是啊,我为什么不怕呢?独孤盛扪心自问。
朦胧间,他冒出一个想法,也许,他此时正在与一股绝了不得的人说话,也许,他正在见证一个新的传说诞生。
这样一个人,如果能得知他的名字,甚或死在他手下,那自己不也就是传说的一部分,历史的一部分了?
青史留名了!
于是他壮着胆子说道:“怕,不过怕也要问,总不能死的不明不白把!”
岳晨笑了:“我叫岳晨,你牢牢的记住了,过了今晚,全天下,都会知道这个名字的。”
说罢,扬长而去。
只留下独孤盛跪在地上,喃喃的念着岳晨的名字,一时都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