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的冬天,没有一个人过得好。
陈玉楼从高树上往下坠,他尽管震惊无比却依然保存理智,施展轻功在半空中几次抓住树身卸掉下坠的冲力,也幸亏如此,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他并没有受重伤,但是鹧鸪哨失踪,陈玉楼方寸已乱,尽管事后掘地三尺想把人找出来,鹧鸪哨却没有一点存在过的痕迹。
雮尘珠,已经没办法继续拿了。
他们只能原路返还。
两月后,慕容洛逝世。他临终前,把一对少年少女托付给陈玉楼,少年名叫阿洋,那也只是他的小名,孩子的本名已经不得而知,看起来也不过十二三岁,另外一个孩子叫花灵,只有十岁。
慕容洛告诉陈玉楼,这两个孩子是他为搬山所新收的弟子,如今他已经不行了,鹧鸪哨也生死难料,身为掌门大师兄,慕容洛要为搬山留一点希望。
陈玉楼心下黯然,他自然不会拒绝,便把两个孩子接到卸岭,给他们安排住处,并把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慕容洛见小师弟妹已有所托,他便安然逝去。
陈玉楼厚葬了慕容洛,在上山那天,他表情呆滞,漫天撒着的纸钱显得那么凄凉,陈玉楼本来一直满怀信心,他觉得他已经知晓了雮尘珠的下落,想拿回来仿如探囊取物罢了,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局面,可以在这辈子让慕容洛存活下来。
到头来,一切还是回到起点。
到头来,他竟什么也掌控不了,什么也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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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轩这两个月也过得不好。
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大不如前,他变得怕冷,在室内也需要披着裘皮大氅,经常要喝热汤或者热茶,长时间都要吹着暖气。
虽然他没有截击去取雮尘珠的陈玉楼,但对方的一举一动他一直有派人探听着。
鹧鸪哨失踪,陈玉楼无功而返的消息,自然瞒不过他。
“楼楼没拿到珠子。”,已经五个月身孕的吴瑕小心翼翼地扶着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坐到了张子轩的身边,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我知道。”,张子轩似乎漫不经心地回答。
“本来,鹧鸪哨失踪,楼楼方寸大乱,那个时候是击杀他的最好机会,阿轩。”,吴瑕按住了张子轩的手腕。
“要是失去了鹧鸪哨,你说……那陈玉楼,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走得下去吗?他对他而言是如此的重要,陈玉楼……陈玉…楼……”,张子轩的声音越来越低,与其说他在回答吴瑕的话,他更像在自言自语,吹了吹热茶,冉冉上升的水蒸气遮挡住他的容貌,吴瑕有个错觉,她觉得自己已经看不清张子轩了。
“你变了,要是几年前,你知道陈玉楼陷入困境,你绝对会在他的身上狠狠踩上几脚,把他打入地狱里……而现在,你竟然在关心他的感受。”,吴瑕的语气也开始变冷,她松开了张子轩的手,慢慢地扶着自己的肚子站起来,然后走出了屋子。
吴瑕不忍苛责张子轩,这些日子里张子轩也经常在生死边缘徘徊着,好几次毒发的时候,他凄惨的样子吴瑕连回想的勇气都没有,好在,在数次以后,张子轩毒发的间隔越来越长,而症状也慢慢减轻,他真的凭借自身的意志力硬生生把毒戒掉了。
虽然,这也是因为朱利安曾把毒物稀释过的关系,否则张子轩是一点机会也没有的。
但这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的精气神憔悴了很多,印堂上流露出一股淡淡的黑气,虽然毒物已戒,但被毒物损害的身体是不可逆转的,就算吃再多的补品,也没法回复到从前的一半。
在这段时间里,张子轩对蒋志龙在表面上是百依百顺,完全挑不出毛病来。蒋志龙开始的时候也试探地向张子轩提出了很多匪夷所思的过分要求,但张子轩全部一一照做,蒋志龙便深信张子轩离不开他,或者说,他离不开自己给他的解药。
只是,和蒋志龙周旋,同时又要戒毒,张子轩心力交瘁,他经常一呆坐就是半天,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要说蒋志龙的目的是毁掉他,其实已经成功了一半。
吴瑕扶着肚子,她本想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去躺一下,怀孕中期,她的身子慢慢变得沉重,虽然月份还不大,但是她对自己第一个孩子非常期待,也非常珍惜,处处加着小心。
她和张子轩的第一个孩子。前世里,他们甚至还来不及拥有孩子。
这个孩子的到来,说不定能让张子轩出现久违的笑意。
吴湘默默地站在门口,见张子轩也在,他识趣地没有进屋,但是一直等待着,见吴瑕出来,他伸手扶住了她。
“哥,我觉得好累,想去睡一个午觉,你像从前那样给我讲床边故事好吗?”,吴瑕平日其实并不会这样撒娇,但是今天她觉得有些烦闷,她觉得自己需要亲人的陪伴。
吴湘点了点头,他给身边伺候着的佣人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退下,他扶着吴瑕来到她的卧室,让她躺下来,然后坐在床边一张圈椅处。
“你睡吧,我陪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走。”,吴湘帮吴瑕盖好被子,还把被角掖得严严实实。
“哥,讲故事……”,吴瑕不依不饶,吴湘为难地表示自己不会。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