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金算盘吃了一惊,但他是一个聪明人,马上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连忙走到那个“搬山魁首”面前仔细观看,果然,这是一个用偃术制做的木偶人。在木头上面涂了一层特殊涂料,在光线暗淡的地方看起来,和人类皮肤无异,手脚关节之间,有着极细的透明丝线连绕,因为人偶穿着衣服,这些细微的机关被遮盖着,如果不是走近了仔细观察,任谁也看不出这并不是一个真人。整个人偶在制作上完全可以称得上巧夺天工。
金算盘围着甲人走了两圈,一边啧啧称奇,一边用手去摸。他本以为阿洛是偃甲人偶,却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搬山魁首”才是真正的人偶,一时间,不由得对慕容洛钦佩不已。
慕容洛这时也把他戴在手腕处的皮甲除了下来,方才,金算盘触摸到这个特殊的皮甲护腕,才会对他是人偶坚信不疑。
金算盘瞄了一眼,内心再次感叹这位搬山魁首的心机。
嘿,好在鹧鸪哨那个破孩子不像他师兄那么难对付,否则我………他暗自在内心抹了一把冷汗。
鹧鸪哨并不知道金算盘在腹诽自己和师兄,他挠了挠头,走过去站在慕容洛的身边,对着众人说道,“师兄擅长腹语以及各种机关偃甲术,方才,人偶发出的声音,就是师兄用腹语所为。他不但会制作人偶,还能做各种机关兽,我想……我们或者可以借用一些,对此行应该有帮助。”,话毕,他抬头看向慕容洛,他眼中对慕容洛的信任依赖之情,让旁边的陈玉楼感觉有些动容。
慕容洛也宠溺地看了鹧鸪哨一眼,点了点头,同意把人偶以及一些其余的机关兽赠予他们。
陈玉楼看向他们俩,这个情景让他想起了前世的鹧鸪哨和他的两个师弟妹。搬山派的师承关系比较特殊,并不存在师父徒弟那种从属关系,也不存在如常胜山那类等级制度。他们一向是大师兄带着师弟妹,如自家兄弟姐妹般和谐。
如今看着慕容洛和鹧鸪哨,仿如就是前世的鹧鸪哨和老洋人一般,一想到鹧鸪哨也曾有过如此“幼稚”的时候,陈玉楼忍不住扑哧一笑。
他从出生起,就是被以常胜山首领继承人的身份培养着。一出生便是被众星捧月般生活着。然而绿林道中等级制度森严,不是寻常可比,他又是家中独子,所以前世看着搬山派师兄弟们如家人般相处的方式,他不由得心生羡慕。
如果可以,这辈子他希望慕容洛也不需要早逝,只要找到雮尘珠,这位搬山魁首也可以存活下去,他已经知道雮尘珠在哪里,只需要等鹧鸪哨成长得再强大一些,就可以和他携手去把珠子取回来。
这辈子,我会守护着你,以及一切你在意的人。
“阿楼…不,陈兄。”,鹧鸪哨看见陈玉楼在走神,连忙对着他扬了扬手,叫着他的名字,但一想到是在自己师兄面前,又觉得有些不妥,他脸一红,便改变了对陈玉楼的称呼,“陈兄,师兄答应把机关兽和自行人借给我们了,我带你去挑一些合适的吧。”
“去吧,注意点规矩,不要给陈总把头添麻烦。”,慕容洛微微一笑,把一把钥匙放到鹧鸪哨手里,“人偶们都在屋里,这是钥匙,你带路就行。”
这两人互动的形象又和上辈子的鹧鸪哨和老洋人重合,陈玉楼忍不住再次嘴角上扬。
“你一直在笑什么啊?”,鹧鸪哨见陈玉楼时不时看着自己和师兄,内心好奇,走过来拍了拍陈玉楼的肩膀,可还没等陈玉楼回答,金算盘走了过来,挤进两人中间,然后顺手搂住了陈玉楼的脖子,对着鹧鸪哨说,“我们仨赶紧去挑吧,还是你想选择性忽略我?”
鹧鸪哨气得脸都红了,陈玉楼也习惯了这两人每天得斗嘴十次以上,苦笑着摇了摇头。前世他所认知的成年鹧鸪哨冷峻沉稳,极具长者之风。没想到,他的少年时代,也有着自己不知道的另外一面。
还真是……有点可爱呢。
他的嘴角第三次微弯。
三个人推推搡搡地走了,金算盘和鹧鸪哨一边走还不忘一边损对方。花玛拐,昆仑和红姑娘赶紧跟了上去。
慕容洛看着众人走远了,虽然明知对方不可能听见了,他还是对着鹧鸪哨的背影意味深长地轻轻说,”鹧鸪哨,你一定要赢哦,这事关我们搬山一族的颜面。”
“可千万,别输给摸金校尉了。”
这句话,鹧鸪哨没有听见,但天生五感过人的陈玉楼却听见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把脚踩进了路边的坑里。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