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楼走出张家大门,花玛拐早就等候在这,看见陈玉楼出来,连忙上去扶住他,道,”总把头,马车就在那边。”
“陈玉楼,你等一下。”,此时张子轩大步跟了出来,把陈玉楼拦下,“今晚的事,你别在外面乱说。”
陈玉楼转身,嘴角依然带着讽刺的浅笑,他张开折扇,轻轻摇了几下,轻声问,“乱说什么?说你张大帅原来是靠身体上位的?那也得等你成了张帅后,才有这新闻价值,呵”
陈玉楼的声音很低,离着几步远的花玛拐都没法听清他的话,他还是给对方留了颜面。
张子轩攥紧了拳头,他强忍怒气,靠近陈玉楼,咬牙切齿道,“你觉得你赢定了?你用卸岭的人渗透入军队,你以为我不知道?”
“那就各凭本事好了。”,陈玉楼不想再和对方废话,转身便走,可是却被张子轩一把拽住了胳膊。陈玉楼皱皱眉,不耐烦的说,“大庭广众的,你又想干什么,松开!”
“今晚我怎么也算帮你解了围,你就这样走了么?”,张子轩顿了顿又说,“要是他硬把你留下,你今晚是出不了这个大门的。”
陈玉楼回头看张子轩,冷笑一下,“那我还得谢谢你了,也得看看他惹不惹得起常胜山。”
陈玉楼说完便再也不看身后之人,他一甩胳膊,略用内力,张子轩只觉得手腕一麻,只能松开了他。陈玉楼今晚已经受够了张子轩等人,在前世,比这更厌烦的宴会他也去过不少,他身处高位,免不得经常有类似的应酬,虚头巴脑的场面话几乎天天都说。但没有人是一开始就舌灿莲花的,陈玉楼的圆滑世故也并非生来就有。他心性高傲,骨子里,刻着桀骜不驯,那才是他与生俱来的本性。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被同样桀骜的鹧鸪哨所吸引,陈玉楼身为绿林总瓢把子,向来前呼后拥,好不威风,羡慕他的人极多。但其实他却很羡慕独来独往,从不受拘束的鹧鸪哨。
这一世,陈玉楼只想活得随性一些。他理也不再理身后一直死死盯着他的那人,和花玛拐向着自家马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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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家里小厮伺候着陈玉楼洗了一个热水澡,陈玉楼换上亵衣,随手翻开几本账本看了几眼,却发现怎么也看不进去,于是便合上书,灭了灯,打算睡了。
这时,房梁上垂下一条绳子,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游绳而下。
陈玉楼躺在床上本来已经合上眼睛,前世累积各种出生入死的经验,令他对危险有着特殊的第六感,他陡然睁开双眼,虽然四周一片黑暗,他依然能利用夜眼看见有一个蒙面人正从房顶游绳而下,离自己已经很近。
他把手伸进枕头底,握住了藏在那的小神锋。
等一下,这个人…
“陈兄,你睡着了吗?”,愣神间,这人已经来到面前,一跃而下,悄无声息地落到陈玉楼的床前,陈玉楼连忙坐起身来,惊喜发现来人正是鹧鸪哨。
“怎么是你?”
“趁着师兄休息了,想来看看你。”,鹧鸪哨说话间便扯开了蒙面的布。
陈玉楼把灯重新点亮了,鹧鸪哨也不客气,在他面前盘腿而坐,他此时还是一个少年,和上辈子的苗人向导荣保咦晓一个年龄段,可鹧鸪哨虽然仍未长开,但高鼻深目的轮廓已现,一身凌厉霸气也渐渐显露。陈玉楼知道他在不久之后,就会成长成一个身形高大挺拔的俊朗青年。
念及前世,陈玉楼不免心生感慨,但看着这个缩小版的鹧鸪哨,他玩心大起,想逗弄一下他。
伸手在鹧鸪哨额头上轻弹了一下,又顺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你啊你,偷跑出来,回头你师兄得罚你练三炷香的龟息功!”,陈玉楼露齿一笑,他的牙齿很整齐干净,那张肉嘟嘟的小脸带上笑意之时显得格外亲切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一下。
好想揉揉他的脸……鹧鸪哨眼神有些发直,他连忙摇了摇头,抛开这个荒唐的想法,鹧鸪哨虽然不像陈玉楼那样出生在富豪贵族家庭,但也是个规行矩步之人,只有对上陈玉楼的时候,他才会格外放松。
明明才刚认识没多久啊,真是奇怪,怎么没来由地觉得他那么亲切呢。
鹧鸪哨轻轻咳一声,把尴尬掩饰住了,没话找话地说,“陈兄怎么也知道龟息功?”
“好好练吧,它有用。”前世,就是这种内功在蜈蚣丹井里救了你一命呢,我当然知道。
不过这辈子,我不会再让你涉险。
“鹧鸪哨兄弟,既然睡不着了,我们出去走走如何?”
“去哪啊?”鹧鸪哨眼睛一亮,陈玉楼很珍惜鹧鸪哨此时展露的少年心性,宠溺地说,“我带你去看萤火虫。”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