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天命所归?
“……若以三十二相观如来者。转轮圣王则是如来。须菩提白佛言。世尊。如我解佛所说义。不应以三十二相观如来。尔时世尊而说偈言: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佛子,在否?”
诵经声顿住,随即传来了清浅的脚步,门扉缓缓打开,温柔的眉眼点缀着阳光,居然不能夺其一分风采。
“在,进来说吧。”佛者身带莲香,却令人感到心神安宁,比之佛院常用的檀香更为舒心。
“阿弥陀佛,佛子修为再度精进,主持知晓一定非常高兴。”
被夸的人却淡淡一笑:“佛经读的通透,对待诸事的感悟也深刻,精进与否,反不是那么重要了。”为来人倒了一杯水,佛者问道:“师兄今日前来,是否有事?”
来人这次反应过来,笑曰:“怪吾,主持让吾来通知佛子,晌午之后去正殿寻他。”
“吾哉,多谢师兄告知。”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来人笑笑道:“那佛子先忙,吾还有事要办,请。”
“师兄请。”
离开禅院的时候,佛者没忍住回头看向身后驻足目送他的佛子,气度端肃,风姿高雅,阳光照耀下,仿若仙人降世,佛陀显圣。
只是他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这位佛子。
晌午过后,一身普通僧袍,一串菩提佛珠,一捧清风相随。
“来了?”
规律的木鱼声在耳边响起,佛子对着面前背对自己的老者双手合十:“师尊。”
木鱼声终于不再敲响,仿佛自带暮气的住持挥手间化出一个蒲团:“坐。”
应声坐下,师徒二人面对面,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汝来此已有百年了吧?”住持眼神仿佛透过遥远的时间看到当初的婴孩来此的画面:“可有想过离开?”
被问的人一愣,随即摇摇头:“师尊,吾虽不曾生于此,但长于此,学于此,亦将坐化于此。”
住持却摇头叹息:“汝可知吾为何不曾为你取法号,而是任由众人以‘佛子’称呼汝?”
“师尊,是因为吾的修为不够。”
住持却道:“不,是汝还未开启真正的道!”
后者一惊:“师尊?!”
“听吾说完。”住持取出一串雪色菩提佛珠,缓缓缠绕在其手腕上:“白发沁雪,旋涡为眉,朱砂宿慧,梵莲当归!”
“汝不是佛寺的佛子,汝是天下的佛子,这天下苍生才是汝该去体会的道,就如同吾当初从梵莲之中看着汝诞生,汝该去看一看这个天下。”
“记住,汝之法号:无为!”
佛子无为,在百岁转身之时,踏上了苦行之路。
一年,两年,三年,十年,百年!
无为从佛子成为了禅师,当初众人犹带怀疑的青年早已染上了风尘,高超的实力,精深的修为,让无为禅师名扬天下,只是在这如日中天的名声后面,何人可知他看过、经历过多少苦与痛,流过的血与汗更难以计数。
百年来的风雨,无为终于明白师尊为何要让自己的出来,佛寺有佛,但无众生!
他是梵莲,亦是众生对佛的祈愿,生于众生,亦将回归众生!
“大师里面请,要用点什么?”
嘈杂的酒楼因佛者的出现寂静了一瞬,很快在他落座角落后恢复,无为对着小二轻声道:“一壶清水即可。”百年修禅,他早已辟谷,只是想在这众生之中倾听片刻而已。
小二离开了,众生百态在面前展开,有好亦有坏,皆为众生相。
突然,一段对话传入无为耳中,让他不由得静心倾听。
“你听说了沧澜江的河神传闻吗?”
“听说了听说了,据传只要带着妻儿父母前去祭拜河神,就可用其中一人的一生运气换来河神的珍宝,我们村上的大柱带着他那病的都快走不动的婆娘去了,这段时间又是买地又是建房,那是真发达了!”
“你说咱们要不要也去试试?”
“试试呗,就算失败了最多就是牺牲一点祭品,成功了,那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走走走,买点香烛去,我找隔壁的王老头借牛车,咱们兄弟俩拉着家里人一起去,壮壮胆。”
谈话到此结束,俩人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除了无为。
“河神吗?”
不一会,小二拎着一壶白水来了:“大师,您的水来——唉?人呢?”小二茫然的扫了一遍周遭,终究是未曾找到那位气度出众的大师,反而在他之前的位置看到了十枚铜钱。
子时将近,沧澜江畔,白衣佛者于树下静坐参禅,本该显得阴森的树林在佛者的气场下却莫名安宁。
“快快快,你们快点!再磨磨唧唧时辰就过了!”
“来了来了!唉,死老头真沉!”
远处,一辆牛车拉着一个瘦弱的老者,一个哭的喘不上气的妇人,还有一个懵懂的幼儿,车前面,是白天酒楼见过的两个男人。
“来,摆上摆上!”高个子男人不耐烦的推开妇人:“哭什么哭!等河神给了宝贝,咱们想啥有啥,不就是倒霉点,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