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的压迫紧悬心头,侠菩提知道,他必须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不论是听禅亦或是叔父,他们都禁不起天命的磋磨。
对于生死,侠菩提看得很淡,如果不是听禅的元神舍利,或许他早就不在人世,偷来的这段时光是他这辈子最轻松的时候。
元神溃散,元灵化剑,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想到听禅的脾气,侠菩提不敢将自己的结局告知他,或许就这样让其以为他长久闭关就好。
走在妖市郊外,侠菩提隐藏了身体的容貌,让自己完美融入众人,心中有事,他不曾注意到周围的骚动。
“听说琴箕承认自己就是杀人凶手,这真是万万没想到的事。”
“是啊,吾还想着再听一听琴箕的琴声,现在想想都毛骨悚然。”
“据说今日便献刑,要不要去围观?”
“怎么不去?琴箕这样的美人只能再见这最后一面了。”
“你还想着琴箕呢?她要真不死,你敢听她弹琴?”
“吾就感慨一下美人命舛,你非得与吾抬杠?”
“好好好,吾的错。”
路人的话拉回了侠菩提的注意力,原本想去找人的脚步一顿,最终还是顺着人群前往献刑之地。
滔滔浪潮,滚滚波澜,明明应该是广阔无垠的地方,却有着难以诉说的压抑。
等待献刑的七人满身狼狈,围观的人静默无声,侠菩提却满心震惊。
献刑的七人中,那位琴箕不说,金瓯连壁赫然在其中,还有一位更是让侠菩提心神俱颤。
口中无声呼唤:‘赮……’那个额带青鸟,瘦骨嶙峋,明明与自己同岁,身量却连少年都比不上的人,他的胞弟也在其中。
命运仿佛玩笑一样,他想保护的人一个都护不住,此时此刻,侠菩提终于懂了听禅的悲与恨,那种无力不是对命运不公的惶然,而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悲哀。
父亲,为什么?
此时此刻,侠菩提好想问这一句,他以为自己懂的,可是到头来,不懂的其实一直都是侠菩提自己。
先是叔父,再是胞弟,挂念自己的,自己挂念的,都没有好结局,人生何悲?
“时辰到,献刑!”
伴随着一声令下,七人被强行戴上面具,在守卫的押送下被赶上亡船,这艘船会带着他们前往最终之地。
人群之中,面目普通的侠菩提不知何时手中报了一架琴,天色昏暗,无人注意一道透明的影子悄悄上了船。
随着亡船开拔,岸边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回去的人之中少了一个。
静悄悄待在船舱,侠菩提等待着时机。
可就在此时,守卫们小声讨论的一件事让他差点暴露自己。
“前几天刚处置了顾命大臣,今天又献刑7个,你说上面是怎么想的?”
“这事不是你我能讨论的,禁声。”
“这不是没人嘛,龙戬大人以前对咱们很好,我——”
“别说了,大人物之间的事哪里是咱们能管的,小命要紧,你要是想死莫连累我。”
船舱陷入了沉默,却不知他们的话在一人心中掀起了万千波澜。
恍惚之下,侠菩提顿时失手忘了阻拦,等他从叔父的死因之中回神,7人早已被守卫推下了船。
侠菩提皱了皱眉,为自己的失误懊恼了一下,最终还是一咬牙,取出听禅背包里的飞鱼丸吞下,从另一边跳入海中。
当然,船上依旧留着一道晦暗的影子。
海水冰凉刺骨,而且此处暗流涌动,乃是一处极其惊险的海域。
也许是此处死的人太多,阴冷的之气直往骨子里蹿,这样的感觉令侠菩提多有掣肘,无法,他只能调用菩提圣气护住周身,以防此处阴气伤及听禅。
飞鱼丸的效果非常好,侠菩提很快就追上了献刑的7人,他一把捞住最近的那个红发之人,对方还有丝丝意识,随着侠菩提解开他头上的刑具,一颗飞鱼丸塞进其口中,对方下意识吞咽,好歹在昏迷边缘拉回了命。
时间不多,侠菩提来不及选人,抓到一个救一个,在解救最后一个金瓯连壁的时候,侠菩提没料到背后再次袭来一股暗流旋涡,顿时身形失衡,只来得及抓紧距离最近的金瓯连壁,8人被水流卷向未知方向。
如此危机,侠菩提救不了所有人,好在他给其他人都喂了飞鱼丸,是死是活只能看他们自己的了。
分开的最后一刻,侠菩提不知道红发之人深深看了他一眼,牢牢记住了对方的气息。
七天七夜的沉浮,侠菩提不知道自己是靠着什么活下来的,为了防止失散,侠菩提用绳子将金瓯连壁与自己绑在一起,身旁金瓯连壁的气息已经接近于无,他虽然有飞鱼丸,可是身上的伤泡在水中得不到救治。
侠菩提不是没想过找地方靠岸,但是通往妖市的海域本就凶险,能护住俩人已是艰难,再无力找地方靠岸。
最终,他在自己力竭之前给金瓯连壁塞嘴里满了上品活络丹与飞鱼丸,封了他的筋脉进入假死状态,自己也吞了半瓶飞鱼丸进入施展龟息之法随波逐流,一切听天由命。
也许是上天都在眷顾他,就在侠菩提昏迷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