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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阳光,温暖和煦,从密密层层的树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瞒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同样也印在了顾府后院高大墙壁上,正好印了坐在高墙上的女子一身。
还别说,朦朦胧胧煞是好看!
女子一动不动,目视前方,眼神略略空洞,似乎没有交点。
“饭不吃,药不喝,一上午就坐在此处伤春悲秋给谁看?”
不善语气从身后响起,坐在高墙上的顾南幽转过头来看来人,正是坐在轮椅上的顾南疏……
她神色一如既往,并没有因为父母的突然离开有所异样,只是对她更加严格了。
“娘不在,我想念她做的糕点了。”顾南幽淡淡回答。
俞氏死了!
程柏川虽然没说出背后之人,但很快就要被问斩,由摄政王亲自监督,自然不会有差错。
可……
娘亲走了!
父亲也走了!
整个顾府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虽然家人远离了,但结果已经比上一世好上百倍千倍。
“想吃便让膳房做,多大的人了,父母不在,便活不下去了么?”
父亲说,长兄为父,他必须担起顾府重担,喜怒不形于色。
顾府一切如常,很好管理,就顾南幽极不让他省心。明明身子瘦弱、风吹易倒,但偏偏喜欢学猫,上蹿下跳,不是跳屋顶,就是爬高墙,几不安分。
如今想来折腾他了。
然而!
尽管他如此说,顾南幽依然坚持。
“可我还是想吃娘亲亲手做的糕点。”
闻言,顾南疏太阳穴凸了凸,声音冷了几分,“娘不在。”
“可你在啊!”顾南幽眼睁睁看着他。
“我?”
他感到不敢置信。
此时,顾南幽站起来,轻轻跳下高墙,走到依旧坐在轮椅上的顾南疏面前,拉着他衣袖一角晃了晃。
“你给我做呗!”
“我不会做,况且君子远庖厨。”顾南疏当即扯回自己衣袖,还冷冷瞥了她一眼,“我去吩咐膳房给你做。”
“父亲说了,长兄为父,我就这么个小小要求,你竟然都不愿意,我要书信一封告诉父亲,然后再书信一封告诉娘亲,你欺负我,不准我吃喝。
我还要放出声去,让全皇城都知道,父母不在,你欺压幼妹……”
“你……真是幼稚!”
这无理取闹之人还是顾南幽吗?
娘亲在哪儿都不知道,还修书。
可顾南幽很是难缠。
最后被逼无奈,顾南疏乖乖去了膳房,给负责膳房的厨娘们半日清闲,自己则在关起门来闷声做糕点。
顾南幽进来时,看着满地狼藉,膳房被祸害得不轻。
而顾南疏头发、面庞以及衣袍都沾染了洁白无瑕的面粉,此时正极力甩着黏连在手上面糊,五官几乎皱在一起。
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哥,做个糕点跟去沙场战斗一样,那场面真是惨不忍睹。
她一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谁知,下一秒,一大团面粉糊糊就盖在了她头上,糊了她一身。
“顾!南!疏!”
顾南疏气愤道:“你自找的。”
只是话音一落,顾南幽当即从身上扒拉一坨面粉糊糊,精准命中顾南疏面部。
随后,两人大战就这么开启了。
闲不下来的厨娘们,一直在膳房外等着,听见里面动静,也不敢进去看看,直到两个浑身沾着面粉糊糊一身邋遢的人走出来时,她们集体傻眼了。
第一个身子修长,还背着一只手,却面无表情从她们身旁滚动着轮椅而过,并轻轻说了句:
“麻烦梅婶将膳房打扫一下。”
梅婶不禁张大嘴巴,“这这这……这大公子?”
紧接着,一身材瘦弱的女子也走了出来,只露了两只眼睛,面上全是面粉糊糊,已无风轻云淡模样,倒什么也不说,气呼呼走了。
“这、这是三小姐?”
苍天呐!
老爷夫人不在,天都要翻了。
在厨娘们快惊掉下巴的目光下,他们一前一后不快不慢的走了,直到过了转角,顾南疏才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一身狼狈的顾南幽。
“糕点好吃吗?”
“好吃你个大头鬼。”
顾南幽拂袖就要离开,顾南疏却笑了一下,但很快就沉下脸来,问了句:
“娘的离开,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他顾南疏不是傻子。
从战场凯旋后,顾南幽的为人处事大不相同,看着淡然无害,实则心思比谁都重。
九黎山遇见医老,后来他双脚治愈了。
禀城之行,她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甚至让他谎称是皇上派来之人,她才能更好打入内部。
再来是这次,俞氏偷腥被抓,和离后作茧自缚,最终被娘亲杀死。
这一切,顾南幽似乎没太意外。
倒是娘亲的离开,她才开始显得不对劲。
顾南幽静静看着顾南疏,缓缓答道:
“不在。”她怀疑过娘亲藏拙,但从未想过娘亲会不声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