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会鲁班庙看看小迪,剩下的事儿路上再说!”
三棱针上带出来散发酸臭的胃液,我去后厨拿了只碗过来,倒扣在桌上。
在碗托中倒了几滴清水之后,我将三棱针尖端部分沉浸其中,将胃液不断稀释之后,分离出各种残渣。
“混合散剂!”
一阵忙碌之后,我从这几滴胃液中,找到了我最熟悉的药物成分。
“麻黄、当归、半边莲……”
我依次报出几个药名,将三棱针往桌上一掷,钉在香案上。
“毒杀!全是会对心脏产生影响的药物,尤其是麻黄,如果服用过量,极易导致心力衰竭。”
我转身看向一脸呆滞的邓飞:“就像你爷爷现在这样。”
邓飞好久才缓过神来,颤巍巍的看着的我:“我爷爷他······真的是被毒死的?”
“是谁?是谁要毒死我爷爷?我爷爷平时那么好,从没跟人红过脸,我们家开饭馆也都是本本分分的,谁这么狠心要害我爷爷?”
邓飞嚎啕大哭,我和乌堂青并肩而立,站在门口。
“彭爷,整个火龙镇上,唯一能配置毒药的地方,只有屈泉安那里。”
我思索了一下,低声道:“你这个说法不一定完全准确吧?有没有想过,屈泉安的药材又是从哪里来的?”
乌堂青轻轻一笑:“这个我已经去了解过了,屈泉安医馆里的药材,多数都是让马旺帮忙买来的,有一小部分是从山上采来的。”
“虽然镇上的人不愿意让马旺进来,但马旺毕竟是唯一的摆渡人。镇上很多商铺进货,都要依靠他。”
我皱起眉头:“真是诡异的共处方式,明明把对方恨在了骨子里,但却又被迫绑定在一起共生。”
正和乌堂青交谈之际,邓飞的哭声突然停止,整个人开始剧抽搐起来。
“这是哭到背过气儿去了?”
乌堂青赶紧上前去搀扶,我跟着过去,厉声道:“不是气儿不顺!是心脏!”
我伸手搭上邓飞的手腕,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是我的疏忽!只想着老邓头是被毒杀的了,完全没想到邓飞也中了毒!”
我一只手掐着邓飞的人中,另一只手在他身上几处大穴推拿。
“小乌!摁住他!”
我急声支会了一句,乌堂青立马制住了还在抽搐的邓飞。
快速将几根三棱针刺入邓飞后背,我又让乌堂青给他翻了个身,邓飞开始哇哇大吐起来。
邓飞今天肯定也没怎么吃东西,吐出来的基本都是液态的残渣。
“光是催吐已经来不及了。”
我沉声说了一句,用医刀割破了邓飞的手腕,放出了大半碗鲜血,又持续的用湿毛巾擦拭邓飞全身,给他降温。
折腾了近一个小时之后,邓飞的情况才算是稳定下来。
我如释重负,拉了条长凳坐下,大口喘息着。
“幸亏他现在年轻力壮的,否则就跟老邓头一起去了。”
我一边休息一边沉思:老邓头和邓飞同时中毒,都是奔着要人命去的。
这爷孙二人,没有任何跟别人结仇的理由。
“难道真是因为我们?”
我看向被白布遮盖的老邓头,内心生出一股愧疚。
这是目前最大的可能性了,老邓头和邓飞接触过我们,所以死了。
不过虽然看似是个因果,但其中还缺乏更深刻的缘由。
我思忱片刻,依然捉摸不透。
这时候邓飞已经醒了,我正要开口询问,乌堂青突然走向后厨,招呼都不打一声。
我隐隐觉得不对,快速跟了过去。
一进厨房,就看到乌堂青用一条马勺,接连不断的舀起水缸里的生水,大口的往肚子里灌。
“小乌?”
我急声唤了一句,乌堂青甚至没时间回头看我一眼,只顾着不断的喝水。
“彭爷,我好渴!”
乌堂青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我心中惊骇。
他和周密出现了同样的症状,我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拉起乌堂青的手腕。
“脱水症!”
略一诊断,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乌堂青脑子也很活泛,一边喝水一边问我:“彭爷,我是不是和密密得了一样的病?”
“没错!”我先答应了他一句,然后就拽着他往外走。
“周密在病发前,只吃过这家饭馆里的东西,咱们先回去,这里的水是绝对不能再喝了!”
乌堂青额上汗如雨注,好在现在意识还算清醒,很艰难的远离了水缸。
我们俩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邓飞已经醒了。
“你也和我们一起走吧,你爷爷不是病逝,而是被毒死的!”
“刚才你也中了一样的毒,如果你继续留在这里,想要害死你的人,可能还会下毒手!”
“中毒?”邓飞犹豫了一下,略作思忱。
我刚救了他一命,他对我还是信任的,起身道:“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我爷爷咋办?”
“一起带上!”
我急声说了一句,邓飞不再犹豫,开始去搬运老邓头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