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年轻人一样,周密对我的医嘱是听不进去的,还一本正经地问了我一个问题。
“彭爷,你的药都太苦了,我能不能用奶茶配着喝?”
我差点儿掀桌,周密赶紧认怂:“我开玩笑的,你果然是老了,完全没有幽默感!”
嬉闹了一阵,吃过早饭,我就带周密出了门。
路上联系了一下刘强,他刚好就在工厂里,给我们发了个定位之后。
到了之后,发现刘强的工厂,比我想象中规模要大。但因为是橡胶厂,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味道。
刘强在门口亲自迎接,我帮他和周密互相介绍了一番。
寒暄了几句之后,周密开始打量起全局,还把罗盘拿了出来。
“彭医生,你这位小兄弟,也是你们道儿上的?”
我有些无语:“什么叫道儿上的?我们这个行当叫阴行!”
刘强似懂非懂的点着头,过了许久,周密才收起罗盘。
“刘总是吧?你这个厂子的风水,很一般嘛。位置选取还算合适,但格局布置太差了了。”
“先说你这正门,为什么要弄个这么大的水池子?”
刘强皱起眉头:“这不是为了好看吗?我专门找人设计的,一进门就是个大造景,多气派?”
周密冷笑:“水为聚财之相,但不适用于所有地方。比如你这个大水池子,立于火位之上,就那么点儿财气,都被浇灭了。”
“没猜错的话,厂区后方,还有一条很大的水渠吧?不仅是漏财之相,而且都已经到了凶煞的程度,很容易出事啊。”
刘强眼前一亮:“还真是这样,去年就因为那条水渠,我又赔钱又被罚的,一下子出去好几十万!”
看到我的疑色,刘强尴尬的挠了挠头:“是这么回事儿,有个脑残的员工,下班想抄近路回家,爬墙出去掉沟里了,冻了一夜,差点儿没死里头。”
“您也知道,我这人特仗义,医药费营养费我都给了。结果这个家伙脑子犯抽,大张旗鼓的给我送了面锦旗!”
我更加不解:“破财免灾,虽然花了钱,但赚了名声又赚了人心,不好吗?”
刘强气的咬牙:“好个屁!就因为这事儿上了报纸,那条水沟子也被人看到了,环保局过来测试了一下,污水排放超标,罚了我几十万!”
我继续盯着他:“你居然搞这种花招?”
刘强赶紧解释:“这事儿不怨我,都是手下几个人搞的。我前几年不是家里不顺嘛,就对厂里的事儿不怎么上心,领导层出了问题,背着我偷排污水,我知道以后,立马就把几个领头的给开了。”
“说到底,是我手下没有精兵强将啊,这不现在正好,这位……风水大师不是来指导工作了吗?”
周密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叫周密!你准备给我安排什么职位?”
刘强把拿在手里的文件袋往身后藏了餐:“这个我还没定下来,手下人太上心了,昨天连夜讨论说让你当车间主任。”
“我今天早上才知道这事儿,当时我就发火了,怎么能让彭医生的兄弟当个小小的车间主任呢?至少也得是副厂长!”
混迹商海的人,变脸的速度,堪比川剧里的绝活。
“看样子,也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你们应该会相处的很好。”
我只想着把周密安插进来,却忘了以周密的本事,其实完全可以靠自己爬上高位。
刘强露出招牌式的‘憨厚’笑容,和周密亲近起来,很快俩人就称兄道弟了。
这边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要顺利,我随即联系起来驿村那边,给赵传宗打去电话。
驿村的情况,也已经基本解决。说到底,这种偏远山村,基本都是村长或者族长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更何况,驿村真的太穷了,现在送上门的脱贫机会,谁会拒绝?
我和赵传宗商议了一下,他会以最快的速度,把村民打来。至于驿村的一些后续整顿,可以等以后的假期再回去解决。
“彭医生,咱别在这儿站着。我在江淮餐厅订了酒席,欢迎周密兄弟屈尊来我这小厂。”
我直接揭穿:“你这酒席,是在几分钟后才订好的吧?”
刘强嘿嘿笑着:“果然瞒不过您,我今早才知道你们会过来,没来得及准备吗?”
我正想着要不要叫上叶芸去蹭个饭,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
随手接听后,是一个急促的女声。
“您好,请问是彭杰彭先生吗?我们是XX医院,有位叫吴亚楠的病人要见您,您方便来一趟吗?”
我心里一紧:“吴亚楠?她生什么病了?”
“是这样的,吴亚楠小姐今早遭遇了车祸,全身大面积烧伤,她的情绪很不稳定,指明要见您,您看……”
我马上答应下来:“把具体的病房号发给我,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之后,我看周密和刘强聊的火热,就没叫他,自己先告辞离开了。
抵达医院,我见到了全身焦黑的吴亚楠。
在看到我之后,吴亚楠用沙哑的嗓音,撕心裂肺地喊着:“彭杰!你骗我!你根本没有赶走李纯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