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密听见动静,立马凑上前来,在车外站着。
邓爷悠悠打开一条眼缝:“小周你先退下!”
周密只好再次远离,我努力做了几次深呼吸调整心绪。
“刘爷,现在郭诩还在黄石镇吗?”
刘半脸轻轻叹气:“他已经离开了,去追查困扰了他百余年的那件事。”
我挑起嘴角冷笑:“什么事能够困扰住他?他还会对见死不救这种事感到内疚吗?”
刘半脸继续道:“郭诩的失踪,就是因为羞愧。没人知道他自己也躲进了十二圣诛邪阵中,但他也并非完全是羞于见人。而是想查明玉红蝶的真相。”
“郭诩现在的状态,不一定能说是生,但也绝非是死。虽然他没有承认,但帮他扛过这百年岁月的,绝对是他分到的那块肉!”
刘半脸将琉璃镜拿在手中观摩:“这面镜子,是郭诩的法器之一。百多年来,他一直在用琉璃镜,反反复复地观看玉红蝶的记忆,想探究她为何成了黄石镇居民眼中的长生不死药。她是天生异于常人?还是后天出现了变化?源于玉红蝶本身,还是有人在她身上做了手脚?”
我此刻已经冷静了许多,沉声道:“郭诩驱使一只鬼,将琉璃镜送到了我的医馆,是不是说他已经不再需要继续窥探玉红蝶的记忆了?真相又是如何?”
刘半脸沉默了一阵,皱眉道:“郭诩没有找到答案,所以他离开了黄石镇的古墓,去往别处找寻真相了。不过他在离开之前,告诉我玉红蝶的记忆出现了缺失,像是被人为抹去的。”
如果郭诩所言为真,倒是给我提了个醒。
第一次和玉红蝶接触,就是她送来了陪葬首饰,想要知晓自己的身世。
后来玉红蝶的凶魂和善魂归一,回想起了黄石镇的惨剧。但她并没有恢复完整的记忆,这份缺失的记忆,是在郭诩去到黄石镇之前。
“都过去一百多年的事了,再查还有什么意义?”我看着正前方的红色身影,暗中有了些许想法。
刘半脸立马反驳了我:“郭诩本就是百年前的人,他不该出现在世上。但他已经出现了,这是无法改变的。”
“老刘,还不明白小杰的意思吗?”邓爷突然开口打断了刘半脸:“无论是玉红蝶还是你我,有时候追求的太多,反倒是自寻苦恼。”
刘半脸欲言又止,伸手揭下了贴在车上的符纸和脸谱,把周密重新招了过来,让他上来开车。
一路之上,车里四个人,都保持着缄默。
进城之后,我们先去了鹂圆,赖茂盛等人等候了许久,见刘半脸回归,都忙着上前问东问西。
刘半脸不能开口撵客,邓爷几句话就把我们打发了。并且严声令止,任何人不得再过问刘半脸此行的经过。
我们这些人忙忙碌碌了两天,反倒被驱赶了出来。不过也都没有抱怨,只是各个脸上写满了担忧。
邓爷不是蛮横无理
人,这样安排,肯定是事出有因。
从鹂圆出去之后,我婉拒了赖茂盛等人的邀请,没去陪他们喝酒打牌。
作为邓爷钦点接他进城的人,我被当做是知情人。
事实上,我也确实从刘半脸口中知道了郭诩的事。但在车上的时候,邓爷的态度值得我回味。
他多数时候保持沉默,但好几次都打断了刘半脸的话头。就好像,再阻止他说出什么来。
这老哥俩肯定是思想上出现了分歧,但也只能由他们自己去商榷。现在H市阴行之中,几乎已经没有和他们同辈分的人了。
我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医馆,刚一进去,门就被阴风吹动,紧紧关闭。
医院之内陷入黑暗,红色的戏袍飘荡在我眼前,玉红蝶的手脚头颅从戏袍中‘生长’出来,清冷地面容直对着我。
“红蝶小姐,你把门一关,我这白天就没法做生意了。”我还是不习惯直呼她的名字,尤其是现在,我生出一种想要和她拉开距离的感觉。
我清楚的知道,我在惧怕,怕她问我,但她终究还是开了口。
“戴面具的那个人,去的地方是不是黄石镇?伴我百年的琉璃镜,也是从黄石镇被送出来的,对吗?”
我没办法否认,只能撒谎:“确实如此,十二圣诛邪阵布局艰难,郭诩并没有只将它用在你身上。也怪我当时疏忽了,还有一尊妖邪,藏匿阵中,你我都没有察觉。”
玉红蝶沉思片刻:“所以那人是在看到琉璃镜后,又去黄石镇查探了?”
我轻轻点头:“没错,可惜让那个人跑掉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希望以后不要惹出祸乱吧。”
玉红蝶面无表情,也不再逼问我了,但我却心虚不敢抬头看她,只能故意避着她的眼神,翻箱倒柜地找寻一瓶药膏。
“你在找什么?”玉红蝶再次开口。
我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没什么,找一瓶祛疤的药。”
“他和以前不一样了。”玉红蝶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戴面具的那个人!”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刘半脸去了一趟黄石镇,出现了某种连我都没发现的变化?
没来得及询问,玉红蝶的戏服就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