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余温的炭火的灰烬。
希尔静静地注视着客厅一会儿,随后拿起一支笔,在安静地躺在茶几上的那本探险小说的封面上写了几行字。
‘谢谢你昨晚的收留,还有抱歉,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喝了你的酒,我会从我爸爸的酒柜收藏中挑一瓶最好的送给你。最后,如果我昨晚喝酒之后做了什么失礼的举动,还请你多包涵。虽然我完全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希尔留。’
做完这一切,最后看了一眼房间,希尔没有任何迟疑地转身离开。
因为出来的时候尚早,此时两位房东夫人还未起床活动。希尔自然就没有和两位老夫人打上照面。只独自悄悄离开。
街上还是蒙蒙亮的样子,空气中充斥着一层既冷又浓的湿气,迎面扑到脸上,让希尔昏沉的大脑瞬间清明了不少。
希尔想拿出通讯器联络赫达,想了想又作罢。只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
只是刚走过拐角,就见到一个熟悉的人站在那里,微笑着向她伸开了双臂,“安琪儿,爸爸来接你回家。”
希尔瞬间湿了眼眶,快步跑过去,一下子扑到了伯爵的怀里。先是小声啜泣,最后是嚎啕大哭。
玛林道夫伯爵则是低声地安慰着女儿。
而女孩也对父亲表现出了极度的依赖......
莱因哈特透过窗户看着这一幕,久久地没有移开视线......
直到父女两个坐上车离开,才将目光落到了手中的书上。封面的空白处赫然是今天早上离开时,希尔写的留言。
一字一句地,莱因哈特反复看了好几遍,然后突然就笑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或许是因为字里行间流露出的调皮,或许是因为初尝爱情的甜蜜。更或许是一种不甘,不快的自嘲。
其实早上从她走出房间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却没有勇气走出来与她说一句下次再见,也没打算告诉她昨天晚上他的冒犯,更无法向她坦诚他的心意。他告诉自己是因为他正在做一件用生命去赌的极其危险的事情,不想将她卷进来,让她也置身于危险之中。
可是内心深处却有另一个声音在嘲笑他,这都是他找的借口,是他在面对这份控制不住的心情时,退缩了。
他其实并没有那么无所畏惧,他和这世间所有的普通凡人一样,会自卑,会怯懦,会缺少勇气......
而且抛开这一切不谈,在姐姐还被囚禁在那个卑劣的男人身边时,在他还没有让姐姐获得自由时,他怎么可以只想自己的事情,怎么能如此自私呢......
“爸爸,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表哥......医生说表哥,表哥,再也,再也没有治愈的机会了......对不起......呜呜呜......”希尔伏在马琳道夫伯爵的膝盖上,终于可以将那些不能对人哭的愧疚,悔恨,在面对自己的父亲时,尽情地宣泄开来。
马琳道夫伯爵虽然伤心于外甥的遭遇,可他也心疼女儿连日来的彷徨无助。
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轻柔的动作中透着无声的安慰。
再为她擦去眼泪。声音虽然轻,但透着一股坚定。
“你妈妈当年去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后悔,愧疚。后悔我为什么没有早点注意到她身体的不适,愧疚我身为丈夫的不合格,在她还在的时候给予她的太少,反倒让她遭到诸多的劫难。我一次又一次,不停地想,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她已经到达了承受的极限......是不是如今我们一家人仍旧完整的在一起......”
说到这里,马琳道夫伯爵自嘲地笑了一下,紧接着道:“可是没有如果。这世上,只有后悔是最无用的东西。不仅让你深陷于过去无法自拔,还会让你错失你现在所拥有的。”
“我思念我的妻子,可我不会再愧悔于那些无法改变的事情。我会对着她回忆,我们从前的那些美好,会告诉她,我们的女儿长大了,模样跟她越来越像,也开始瞒着我有自己的小秘密了......”说着话的伯爵,眼睛里全都是追忆,却没有愧悔,就如他所说的那样。
而希尔早就在伯爵提到自己母亲的时候慢慢停止了哭泣,专注中带着思考认真地倾听伯爵的诉说。
“安琪儿,你那么聪明,爸爸所说的话,想要告诉你的事情,你一定能明白,对不对?”
面对伯爵突如其来的问话,希尔先是摇头,而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伯爵微笑着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随即说道:“海因里希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和你再怎么沉溺于愧疚中,也无法改变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回归诸神的怀抱之前的这段时光里,让他度过一个安宁快乐的人生。”
“所以一会儿到了医院,不要让他看出什么,我也已经交代亚尔曼严禁任何人将海因里希的病情透露给他本人。这是对他最好的,你明白吗?”
希尔艰难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的,爸爸。”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