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赛儿呆呆的望着他,美眸中晶亮一片,泪珠隐隐浮动,手中长剑握的紧紧,纤纤素手上涌起一层淡淡的青筋,用力之极,猎猎寒风吹入,吹动她的眉她的发,美艳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凄然荒凉味道。
陈远心中也是百般滋味,在她心里,不愿与眼前的女子有任何瓜葛。何况以他的思想,也不可能有一次亲密接触就头脑发热,要当她的男人。
“卸石棚寨几千弟兄,你打算怎么办?”陈远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开口询问。
唐赛儿眉目冷冷:“你不是教中人,他们不用你管。”
“是,我不是教中人,我上有老娘,家中有娇妻,怕死得很,也很想走。但是,卸石棚寨近万的百姓,如果你一意孤行,只会寻死,教徒落在郝允中他们手上,迟早全部完蛋。”
唐赛儿一阵愕然,陈远说的话,她不能反驳。在她的心里,只有报仇,只有寻死,哪里还有心思带他们出路。
开始的时候,还信誓旦旦说要推翻大明天下,让百姓过上好生活。但残忍的现实摆在眼前,她才发现,她没有那个魄力,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连这些打击都不能承受,还妄想救苦救难,什么拜弥勒佛,什么白莲教,都是妄想。
唐赛儿肌肤微微颤抖,心中混乱,咬牙着,深吸一口气:“你想怎么办?”
陈远呵呵一笑:“你之前不是说要对抗官府,帮他们打一个太平天下吗?”
唐赛儿微微愠怒,这人,存心找人不自在。
见她要发怒,陈远咧开嘴扯起个笑容,脸上一阵绷紧道:“行了,我就问你,有这个胆量没?”他存了心缓和气氛,要知道,太赛儿心如死灰。要知道,就在两个小时前,他们还一起中了药。
这个时候,陈远也怕她生气把自己来一梭子,那什么都结束了。本来是白莲教匪婆子,杀人不眨眼,他可没有霸气侧漏让别人手下留情。
陈远铿锵有力道:“要想报仇,只有造反。”
“呵,然后被官府围剿,束手待毙,这就是你给卸石棚寨的出路?”
“你认为,就这些流民,他们能逃到哪里去,官府迟早也要围剿你们。寨子虽大,但并无多少土地,周围百姓十室九空,你们打劫不到,去官府抢不赢,坐着,也只是等死而已。”
唐赛儿神色黯然,眸中神色闪动,似是痛恨,似是担忧,又似是迷茫,百味杂陈,连她自己也难以分辨。
陈远的话,句句在她心里。想起失身于他,应该一剑下去了事,可是,自己的确没有半法带领这些教众走出更好的路。
山风清冷,万物寂寥,二人虽然在屋里,外面风刮的呼呼作响。一时都不说话,气氛一时陷入僵局。
陈远偷看唐赛儿脸色,她眉目深沉,娇颜上看不出个喜怒哀乐,甚是冷漠。心道,她应当是被自己说动了。朝中局势复杂,朱高煦治下,民不聊生,如果让这样的人当了皇帝,百姓哪还有日子可以过。现在跟朱瞻基关系也疆了,朱高燧志大才疏,难哪。
现在最重要的,他不敢随意下山。既然那天官府的人要杀自己,定然不会让自己回去,设下重重埋伏,只有杀了自己,他们才有机会推卸责任。因此陈远才突然回来。
青州的官不像官,比土匪还狠,这就是朱高煦的能力。
既然如此,我就下一局大棋,让白莲教那些匪徒和朱高煦的人血拼,他脸上仍是微笑,不敢有丝毫的表露。
唐赛儿其实很聪明,她不过是深受打击,不愿意去想罢了,冷笑:“现在就算朱高煦想救你,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也不敢轻易下山吧。不过,你要我们打出旗帜对抗官府,也不是不行,你来做长老,指挥众人。”
陈远心里大汗,我的个乖乖,她怎么一下子又这么聪明。你们造反啊,我出谋划策就是冒着天大的危险,还傻乎乎当长老,带领你们几千流民造反,那可是抄家灭九族的罪。要是那样,我还不如偷偷想办法联系上袁彬,有他保护,谅青州知府也玩不出什么鬼把戏。
他哼了哼道:“我要稀罕你们这点人马,何不如跟皇帝申请去军队,率领千军万马来得踏实。活着立功,光宗耀祖,死了,也能做个烈士。”
唐赛儿自然知道他是狡辩,嗤笑:“要你放下娇妻去死,你舍得么。”
陈远朗朗一笑,掩饰心中的尴尬,傻瓜才舍得,淡淡道:“你没有选择,有我帮你们,或许你还有机会报仇,没有我,你们对抗官府,就是飞蛾扑火。”
唐赛儿望了他一眼,平静之极:“卸石棚寨,你也知道了,各自心怀鬼胎,大家吃不饱,穿不暖,你使了手段,虽然暂时让丁谷刚表面臣服,郝允中受伤,但我号令不动他们,就是我寨子里的三千人马,也不全听我号令,你确定,你要用他们和官府一搏?你想用什么手段。”
“天机不可泄露。”陈远摇头,对于唐赛儿,他同样信不过,“还是那句话,你们别无选择。”
唐赛儿神情决绝,银牙一咬:“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家中还有娇妻,你不必如此冒险。”
她心中突然有些暖意。虽然不知道陈远到底有什么图谋,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还有他在支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