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美女这样看着,特别还是一个绝世美女,陈远有些尴尬,自己的脸皮没有那么厚,挠挠头笑道:“蹇姑娘,在下脸上没有花吧。”
蹇怡璇醒悟过来,意识到不妥,俏脸红了红,低声道:“谢谢你。”这是发自内心的,不仅仅惊奇于陈远的见识,而是他能在朱棣这个多疑的皇帝面前侃侃而谈,却不让朱棣生气。自家的四弟是他救的,这次自己免于责罚,父亲官复原职,他都功不可没。
刚才朱棣说出教司坊的时候,作为官家的女儿,怎么不知道那里的恐怖,她刚才就想一死明志,现在想起来都还后怕。
陈远摆摆手,笑道:“不用客气,我也就动了动嘴皮子。”
朱棣一走,侍卫也撤防了,鸡鸣寺就剩下缥缈的梵音。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而这四百八十之首,就是鸡鸣寺,风景优美,深处其中,让人有说不出的舒适。
蹇怡璇和陈远,就在寺中散步。
古代男女讲究,蹇怡璇是未婚女子,陈远是有婚约在身的男子,按理,他们不能走那么近,不像现在,男女很随意,跑去哪个大酒楼吃一餐。就算不是第一回并排走,蹇怡璇羞涩之下,还是刻意保持了两尺的距离。
“你是不是在心底笑我?”蹇怡璇突然道。
陈远诧异,这话从何说起。
“我自诩聪明,看破了玄机,知道陛下惩罚杨学士和我父亲,并不是他们有了过错,而是想给太子些警醒,心中动了汉王的念头。”她苦笑,带着自嘲,“我一个女子,竟然想匡扶明君,纠正过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陈远郑重道:“蹇姑娘,其实,我也佩服你的勇气。”
蹇怡璇停下步子,望向他。只听他道:“人啊,就是有个毛病,喜欢说别人的过错,却容忍不得别人说自己的过错。闻过则喜,千古以来,谁又能做得到,姑娘一介女子,巾帼不让须眉,能坚持心中的大义,不顾自身危险,这份勇气,是我没有的,要是我,朝中大事,干我屁事,我能有饭吃就行,才不敢去冒险。”
“花木兰代父从军,征战沙场,李秀宁公主镇守娘子关,为大唐取得战机,而大宋明将韩世忠,其夫人跟随他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因功封秦国夫人、杨国夫人。女子顶半边天,我想,蹇姑娘的才华不弱于她们。”
听陈远提到这些女子的名字,蹇怡璇心里激荡,她一直要强好胜,这些女子的事迹,她耳熟能详,怎么能不生出知音的感叹。君子之交淡如水,知音之交甜在心。
“女子顶半边天”更是击中了她的内心,她言不由衷道:“你们男人不是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么,你夸我像那些顶顶有名的女子,不是骂我么?”
饶是陈远口才了得,一下子慌了神,道:“姑娘你误会了,我没,没——”
蹇怡璇见他慌乱的神态,鼻腔娇柔地一哼,忽地噗嗤笑了。
到底是少女,陈远难得见她开玩笑的时候,任何时候,她都是一本正经的,倒不是说她对人冷着脸,反而是常常微笑,但却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陈远被她的笑容差点失神,太有诱惑力了,摸摸后脑勺,也笑了起来。
“公子行事不拘一格,见识深远,难怪陛下都刮目相看呢。”
陈远笑道:“陛下首先是一个人,是人就有情绪,他是个父亲,是个丈夫,有个家,然后有侍卫,有大臣,有国家,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就能明白他的心情了。咱们这位陛下,雄才大略,极有主见,想让他听意见,还得费很多周折呢。”
蹇怡璇深以为然,她又想起了刚才的想法,笑道:“我听说陛下赏了公子十亩官田,公子不会就真的打算耕种吧。”
陈远笑道:“有何不可呢?我这个人,疏散惯了,不习惯官场的应酬,种种田,有心情的时候养养花,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蹇怡璇深深一叹:“陈公子,怡璇严重怀疑,你秋闱的时候,是故意交白卷吧。”
陈远尴尬的摸摸下巴:“还真不是,读书读书,就是偶有所得,妙手偶得之,那种应付考试的内容,我看了只觉得满脑子苍蝇飞,完全看不进去。”
听了这个答案,蹇怡璇的心里要有多古怪就有多古怪的感觉,什么也说不上来,最后报之喟然一叹。
他们说笑着,已经到了大雄宝殿,庄严雄伟,气势庞大,大殿正中是一座七八十余尺的释迦牟尼莲花坐像,妙相庄严,气韵生动。
旁边是大大小小的罗汉、菩萨,一个个栩栩如生,摆着奇形怪状的姿势,唯独那眼睛,仿佛是活的,能看透人的本心。
宝殿里面,还有一张求签的桌子,有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坐在那里,面前是一个签筒。
鸡鸣寺的求签是举国闻名的,皆因道衍大师在这里修炼多年。他精通摸骨、看相、算命等术,无不灵验,他教的徒弟,也远近有名。
要不是刚才朱棣封锁了一下,现在这里肯定人满为患。
“公子小姐,求个签如何?”老和尚眼皮也没抬,和声道。
陈远笑笑:“在下对鬼神有敬畏,但不愿知凶险几何,有些事情,避无可避,知道了反而徒增烦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