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在早上,陈远想着晚上办事,今晚肯定回不去了,再也不想睡大街,就去巷子里找了一间偏僻的民房租住,一路上,总感觉有人跟随,想来是锦衣卫跟着自己。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他小心翼翼揣着令牌,来到南京府大狱。监狱里的犯人也分几等,分别官衙,陈远来的,是关押死刑犯的地方。
“此乃监狱重地,什么人在此逗留,快滚。”陈远刚靠近,一个狱卒凶神恶煞凶吼。
陈远四下望了一眼,见没有其他人,才从怀中掏出了令牌,递给了他们。
两个狱卒以为是行贿,暗道这人懂事,眉开眼笑,等接着门上悬挂的灯笼的光,看清令牌时,不由脸色一变。他们守卫南京大狱,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
一个人将牌子恭敬的还给陈远,讪笑道:“不知公子有何贵干?”
“我想进去见一个犯人。”
“这。”狱卒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怎么,不可以吗?”陈远仰怒道。
“可以,可以,请跟我来。”狱卒带陈远进去,一面对另一人使眼色。另外一人会意,忙去向上面报告。
陈远进得里面,就听闻犯人的痛呼,有点微弱的呻吟,还有狱卒高声的叫骂和鞭打。破旧的桌子,沾满鲜血的刑具,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我说王二,你不想干了是吧,这是死刑重地,怎么随便带人来?杨大人可是亲自吩咐了,今日戒严,不得任何人探监,你小子有几颗脑袋?”脸削瘦的五十多岁的男子,对着王二劈头盖脸骂下来。
王二凑近男子,附耳道:“齐头,这人拿了赵王的令牌,小的不敢不让进啊。”
齐牢头吃了一惊,小眼珠子四处望了一眼,小声道:“没有其他人看到吧。”
“没有,小的已经让李三去汇报杨大人了。”
齐牢头露出赞许的目光:“很好。”然后走到陈远身边对着陈远道,“不知阁下在哪里供奉?”
“一介草民,大人无须多想。”陈远淡淡回答。
陈远越是淡定,齐牢头越是不敢怠慢,道:“不知道阁下想做什么,我马上让人吩咐。”
“我要见见前几日被抓来的江宁案犯董明况。”
“这。”齐牢头为难,杨大人特别吩咐的,就是不准任何人见他。
陈远一挑眉毛:“怎么,不行?”
齐牢头暗自叫苦,杨大人的吩咐他不敢不从,可是眼前这位拿的是赵王的令牌。赵王是谁,那是当今陛下的三儿子,掌管北镇府司,他更惹不起。
“放心,我只是去见见,不会让你为难的。”陈远恩威并施。
齐牢头挣扎了一下,终于点头道:“阁下请随我来。”然后吩咐王二看着,不许别人靠近。
到了关押董明况的间,他是单独关押的,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披头散发,囚衣上血迹斑斑,腿上、手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肉。
董明况躺在角落,一声不吭,估计是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间断一会身子就颤抖一下。
“董兄,董——董二哥。”为了拉近距离套话,也掩饰自己的目的,陈远决定还是唤个称呼。
董明况被喊,以为又要审讯,嘴里忙喊:“大人,别打了,别——别打了,我招,我什么都招。”这个浪荡公子哥儿,一辈子也没受过这样的苦。
“董二哥,是我,我是陈远。”
董明况半天才缓过来,这几天不是大官审问就是牢头审问,还有凶神恶煞的狱卒。终于见到一个陌生人了,他喃喃道:“陈远,我不认识什么……”
突然想起来,道:“你是与我妹妹有婚约的那个陈远?”
“是我。”
董明况激动起来,爬到监狱门边,抓住柱子,惨然道:“我爹呢,我娘呢,他们怎么不来看我,我都要被他们打死了,呜呜,我要被打死了。”
陈远动容,安慰道:“你犯的是杀人的死罪,伯父伯母他们到处奔走,没能进来。”
是啊,犯的是杀人的死罪,董明况眼神黯淡下来,突然又燃起一丝希望,像抓住救命的稻草:“陈远,不,妹夫,救救我,你一定救救我,爹娘都进不来,你能来,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这人还真是打蛇随棍上,连妹夫都喊上了,陈远苦笑,蹲下来,道:“你先把那日杀人的情形给我讲一遍。”
“是,那日,李斌邀我去第一楼,他想当我妹夫,不是,呃,那个混蛋,后来我们在街上,就碰上了那个该死的,他不长眼睛,眼睛血红,嘴唇发紫,疯了一般,袭击了李斌那个混蛋的三个家丁,那个人想杀人,我就稀里糊涂操起一个东西打过去。”
“可我哪知道我拿的是剑啊,他也不躲。”董明况眼里全是后悔与害怕。
“妹夫,你要相信我,我连鸡都不敢杀,我真的不是故意杀人的啊。”
“你是说,那人眼睛血红,嘴唇发紫?”
“对啊,那一刻,我打死也不会忘记。”
陈远点点,道:“好了。”他站起来,心中有了打算。
董明况喊道:“妹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陈远没有理他,小声对齐牢头道:“大人,我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