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士绅官员不当差、不纳粮,是几千年的规矩,现在我们和平头百姓一样当差,这当的是哪门子官?”
德州知府面红脖子粗,一副要辞官不做的架势。
李骐“砰”地一拍桌子,瞪起眼睛看着甘春:“天下变则通,不变则废。战国七雄,秦国也不是开始就有法制,是经过卫鞅的改革,才能一统天下,举孝廉也不是开始就有,是汉朝时期实行的制度,科举更不是以前就有,隋炀帝才开始施行,若按古制,咱们读书人都应该在田里耕种,而不是身居官位,在这里高谈阔论。”
甘春和其他知府面面相觑,不过甘春还是不服气,鼻孔朝天,就是不服。
“你不想做,有的是人做,甘春,你的知府不想当了吗?”李骐声色俱厉。
甘春嘲讽:“李大人,李学士,好大的威风,才来三天,被你罢免的知府三个,停职的两个,有本事你把整个山东的知府免了。”
李骐刷的跳起来,横眉怒骂:“你以为我不敢罢免你吗?”
“请便。”
李骐怒不可遏,当即就准备罢免,黄谦和张洪马上求情。
“黄大人,张大人,你们也看到了,本官奉圣上托付,前来改革,甘春身为一方知府,不体恤圣意,带头阻拦,其心可诛。”
张洪连忙道:“大人恕罪,现在山东人心惶惶,士子士绅上街游行,要罢考,大人,人才难得,甘春平时工作很谨慎,兢兢业业,请大人看在曾经的功劳上,饶恕他的罪过。当务之急,还是解决举子罢考的问题。”
其他官员也连连求情。
李骐思忖良久,才渐渐消了怒火,怒道:“这次权且记下,再有阳奉阴违,立即革职,你们都给本官听好了,朝廷的诏令,必须执行,任何人不得阻拦。”
众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稀稀拉拉的表示服从。
李骐更是愤怒,当即就下堂,带人去和士绅谈,解决罢考的问题。
李骐走后,黄谦皱眉,张洪眼里闪过狠厉。
举子们聚集在了一起,李骐和举子谈判两个时辰,以失败告终,最后,李骐把闹得最凶的几个举子除去功名,大怒而返回。
举子们抗议更凶了。
路上,三个粗布短衫的人便到了李骐面前。
李骐大怒,诧异地抬起头,居然还有人敢挡自己的路。
只见眼前这三人年纪都不大,三人大概十七八岁年纪,中间一个细腰乍背,长得一副好身材,可惜脸上坑坑洼洼,凶神恶煞。
左边一个身材矮胖,短得几乎看不见的脖子上顶着一颗硕大的脑袋,脸是圆的,嘴是扁的,眼睛也是狭长的,只要眼睛一抡,都能吓哭小孩。
右边一个长得又粗又壮,结实的有如一座铁塔,眼里全是狠厉,让人望而生寒。
“大胆,何人拦本官的路?”
“哟,官味还挺足的嘛。”右边那个粗壮汉子一脸嘲讽,“狗官,你平日里高高在上,贪赃枉法,剥削百姓,咱们今天是来替天行道的。”
李骐登时回过味儿来,晓得这三人是存心找碴的,他左右一扫,见许多人涌来,隔开了自己的侍卫,这三人围过来,挡住了自己去路。
“大胆,本官做官清清白白,从未做贪赃枉法的事,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放屁,哪有不贪的官。”
“你看看你身上的官服,价值一百多两,你的俸禄才多少,还说不贪。”
“本官乃当朝大学士,俸禄自然不低,而且本官家境丰厚,不需要谈。”
“哈哈,你家境丰厚,不就是贪腐来的吗?”
“胡说八道,你们胡说八道。”李骐面红耳赤的争辩,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矮胖汉子招呼道:“大哥,二哥,少跟他废话,动手。”
“且慢!”眼看三人就要动手,李骐害怕了,色厉内荏喝道,“大胆,伤害朝廷命官,是要砍头的。”
这些泼皮混混身无长物,唯一可以自诩、唯一能够炫耀的就只有江湖义气和一个响当当的字号,自然不肯弱了自己名头,于是冷笑道:“哈哈,杀头?杀头不过头点地,十八年后咱们还是一条好汉。你们这些狗官,巧立名目,横征暴敛,咱们早就活不下去了,用咱们的贱命,换你一个大学士,这辈子都值了。”
“二弟说得有理,咱们来世,还是好汉。”说完,从怀中掏出匕首。
李骐大惊失色,连连后退。
但三人杀气腾腾,李琪避无可避,他的侍卫又过不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匕首插进李骐的胸膛。
远处,钟晓和小凤仙看到这一幕,吃惊的捂住了嘴。
在百姓眼里,李骐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人,而举子十分痛恨他,所以竟没有人上前帮忙,甚至没有人去抢救,也没有人去阻拦三个泼皮。
钟晓和小凤仙挤开人群赶到他身边。
“德昭,德昭——”钟晓梨花带雨,奋力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