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棂洒在身上时,容华悠悠转醒。
他愣愣盯着窗外错落有致的垂丝海棠花枝,终于后知后觉小世界已结束,自己是回到现实中了。
周身透着隐约的疲惫与钝痛,容华试着动了动手指,却发觉左手似乎被什么温暖柔软之物死死握着。
他下意识缓慢转头,视野中兀地闯入一张极致靡艳张扬的睡颜。
太近了……
近到容华可以毫不费力地看清他白皙面颊上的细小绒毛、红艳如血的眉心印记,还有被惊醒时,微微颤动的纤长羽睫。
容华下意识缩动手臂,想要将手轻轻抽出,那团温暖却似有所感应般,猛然攥紧!
于此同时,君寻蓦地睁开双眼。
大约是潜意识下的行为,本人其实并未清醒,是以凤眸尚且有些空洞。
容华屏住呼吸,不敢动弹,便见灵动神光缓缓回归那双潋滟紫瞳,旋即微微一动,终于与少年对上视线。
“……师尊?”
容华试探开口,再次试着动了动,指腹却无意中轻轻搔过对方掌心。君寻无意识一缩,终于松开手中钳制。
容华终于被放开,立即有些吃力地撑起身体,这才发现自己正与师尊一同躺在海棠峰小院内室的宽榻上。
自身鲜血染透的衣袍已被尽数更换,只剩一层冰丝单袍,是师尊最常穿着的那种,宽松衣领之下,所有伤口都被绷带细细缠住,隐约透着一层浅淡的药香。
君寻被照入眼中的天光晃了一瞬,直至少年起身遮住光源,这才揉了揉眼睛,满面疲倦地开了口。
“……你还知道醒啊?”
容华:“……”
多好的美人,可惜长了张嘴。
见少年不说话,君寻轻哼一声,却是手臂支起上身,直接一伸腿,将仍未回神的少年一脚踢下了床。
容华猝不及防,“咚”地一声摔上铺了绒毯的地板,伤势被牵动,正疼得不知该捂哪,便见君寻靠着床栏笑得前仰后合,好不正经。
“还发愣?”君寻扬眉,紫眸都笑得眯了起来,“再不起来,可就错过宣布比赛排名了。”
容华立即回神,起身便要往外间取出换洗衣物更换,却又被君寻出声叫住。
少年捧着衣服回首,便见一枚药瓶当空抛来。
“自己再上一遍药,”君寻困倦至极,边说边再次倒回榻上,摆摆手,“动静小点,别吵醒我。”
容华应好,飞快收拾完毕,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待到君寻再次一觉醒来时,只见谢疏风不知何时坐在榻边,正凝眉捏着自己手腕诊脉。
“真是一会没看着你就出事,”见他醒转,对方立时剑眉一扬,没好气道,“当个监督者,能让你玩出花来了?”
君寻没应,反倒被光刺得紧眯着眼,另一只手在枕边摸索白绫。
谢疏风似乎对他的瞳色并不意外,反倒冷着脸,从自己袖中摸出一根与他平日所佩式样相同的,塞了过来。
“师兄和我说了,”他看着君寻慢吞吞系好白绫,“你本就魂魄有缺,不宜大动灵识,你可倒好……”
谢疏风说着,忽然压低声音:“昨日折花会小世界波动,是不是你干的?”
君寻扬眉,也不拐弯抹角,反问道:“师兄如何知晓?”
谢疏风面无表情:“猜的。”
君寻:“……”
他从对方掌中抽回手腕,旋即缓慢坐起:“那师兄准备怎么办?”
谢疏风横他一眼:“今日将你身上那些凭灵识驱动的法宝收拾一下,我晚些时候来收在你魂魄修整好前,除了无尽意,都不许再用。”
君寻托着腮,百无聊赖道:“为何是晚些?师兄现在要去哪?”
谢疏风已然起身,闻言回首看他一眼:“上午公布名次,下午自然是要开始比赛了。太华两位峰主,总不能一个都不到场。”
君寻这才缓慢回想起来,早上似乎是醒过一次,还把容华一脚踹下了床。
“师兄,”他出声唤住谢疏风,慢悠悠道,“我也去。”
谢疏风再次皱眉:“你这身板?”
君寻微笑:“出去打一场?”
谢疏风冷哼一声,却是走到衣架前,一把拉下容华临行前准备好的红衣,向着君寻一抛:“利索些,别打扮了。”
后者也学着他冷哼一声,直接披上红衣外氅,扭头便走。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琅玕台,却见原本孤零零立于峡谷之中的汉白玉高台旁,不知何时摆下五座新的擂台,正在琅玕台周边幽幽悬浮着,内中少年两两一组,已然开始比斗。
君寻随意扫了一眼,发现容华对面的正是长明宗双胞胎中的一个,而郁雪归对面,却是小世界中担任南国国主的少年。
见他饶有兴致,谢疏风先是为他斟了半杯清茶,旋即缓缓道:“今早结果,你徒弟和光耀殿天骄并列第一,余下分别为圣宫两人,长明两人,天仞一人,问心一人,重锋一人,玄水一人。”
他说着,剑眉一挑:“此届结果倒有些令人意想不到。”
君寻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太华宗注重历练实战、磨砺剑心,折花会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