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风秉文看着自家住宅旁多出的牛棚,棚中正有一头健硕的黄牛,正在低头咀嚼昨天割来的嫩草,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三辞三送,他们就不嫌麻烦吗?”
自家老爷子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迂腐,面对一头即将成年的黄牛,还有十亩良田,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家里还没有阔绰到这般地步。
不过老爷子在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也觉得收下也是合乎情理的事情,毕竟胡家有这家底,而那胡二也确实是被打得生生改了性子,从良了。
但即便是如此,老爷子在思索片刻之后也没好意思收下去。这样的大礼,若是不推辞,就这么收了,可是有人说闲话的。
于是,便是三辞三送,来回跑腿的自然是风秉文,还有那已经开始琢磨着做一些正经事的胡二。
如此三次之后,老爷子才掏钱请人在屋舍旁搭了一间牛棚,那头黄牛,还有那十亩良田的地契,就这么收下来了。
这样的动静也在风家村引起了轰动,风家村只是有十来户人口的小村,全村上下都没有一头耕牛,别说是小村,就算是大村,耕牛的数量也是屈指可数。
更别说还有十亩良田,这风家村大半人家全家家当都没有这个数,而如此丰厚的资产,竟然是人赠送的,这如何不让人眼红。
但风家村中人还没缓过来时,县城中又有人赶着鸡鸭豚猪,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络绎不绝地上门拜访风老先生。
还没等风家村人反应过来,那位风老先生的屋前屋后,鸡笼,鸭圈,豚舍,猪栏……一切农家应有之物,纷纷立起,每日鸡鸣鸭叫,好不热闹。
外人看得眼红,只是一位住在其中的孩童却是满心忧伤。
自从那位胡管家协重礼登门拜访后,那县城中那些被他每日殴打,强行逼迫其重归正途的混混家属这才反应过来。
大多数人自然是没有那位胡管家有钱,但是你买一只鸡,我买一只鸭,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多少也出一份礼,短短旬日功夫,就让屋前屋后大变模样。
两位老人对这样的变化,那自然是笑逐颜开,特别是风秉文奶奶,都高兴得合不拢嘴,这鸡鸭豚猪,她可是念叨好久了,只是年纪大了也不方便养。
老人高兴,风秉文却实在是开心不起来,这屋子原本一面靠水,三面环山,空气清新,风景秀美,远望群山,心旷神怡。
可如今这鸡笼猪舍这么一围,那股粪便的腥臭之气终日萦绕不散,进出家门还得小心地面,着实令人难受。
不过家中两位老人也是明智之辈,风秉文如今有学业在身,不可能干这些放牛喂猪的活,老爷子更不用说了,虽然已经能够下床行走了,但是他可是教书先生,身体养好了就得去学堂。光凭奶奶一人想操持这么多的事情,根本不可能。
所以两位老人商量一番,这些送过来的鸡鸭猪豚,该吃的吃,该卖的卖,不用舍不得,真要是都留下,不可能照顾得过来。
至于风秉文嘛,这是其中最大的受益者,宰了的肉大多都进了他的肚子,卖了的钱,按两位老人的说法,也都会用在他身上,不过风秉文对钱财无所谓,他不在意。
而这一番波澜之后,风秉文的日子就彻底平静下来了。只是每日就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巡视县中众多不良子弟的改正情况,稍有偏差,便是拳脚相加——这可是得到了他们的父母的应许与鼓励。
而有时,也会有一些狠不下心的父母找上门来,请求风秉文代为管教。风秉文对这种事情自然不会拒绝,这可是白给的善功。
而过着这般平静的日子,不觉便是时光荏苒,正是: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席。
一杯未尽笙歌颂,阶下辰牌又报时。
眨眼间,便是三月时光流逝,这一日,正是大雪,这青山县的上空,正是灰云笼罩,下起了第一场雪。
“下雪了!”
从暖烘烘的屋舍中走出的风秉文,抬头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说话间,嘴中呼出一口水雾,但很快就在寒风中飘散。
“又下雪了啊,不过这雪还不算厚,雪化冻的时候,冷的时间应该不会长。”
风秉文身后,一位腰背挺拔,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着不算厚的衣衫,走出屋门,看着地上积的薄雪,感叹着。
“爷爷,你要不多穿一点吧!”
披着单衣的风秉文撇了一眼旁边的老人,忍不住出声。
“不用,这身衣服够了,我不冷。”
老爷子直接拒绝了,这并不是硬撑,即便是走出屋外,在这大雪飘飞的天空下,他也是面色如常,感觉不到丝毫冷意。
“……”
风秉文揉了揉脸颊,几个月的功夫,他偷偷喂给两位老人的灵药效果早就体现出来了,就比如旁边这位老爷子,本来伤筋动骨的躺在床上,还得熬冬。
可是呢,早在一个多月前老爷子就能走,下床还能活蹦乱跳,自此后老爷子的心就有些膨胀起来了,开始不服老了,即便是这大冬天的,也敢穿着几件衣服在外面晃荡,因为他确实感觉不到冷。
“走了,上学堂。”
老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