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你都已经回家半旬之久了,还打算赖到什么时候?”
恼怒的贺骂声在平静的风家村中响起,扛着锄头准备去地里锄草的农人们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打量了片刻,当看到一名身材略微有些肥硕的青年有些狼狈地逃出家门时,便笑呵呵的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
“爹,我才呆了几天的功夫,你怎么这就要赶我走?书院那边,我已经去了书信,与先生们说过了,他们恩准我一个月的假。”
狼狈逃出家门的青年回过身,看着住着拐杖扶在门口的老人,颇为委屈的解释道。
“什么?一个月?混账东西,你还准备在家里呆这么长的时间?那你在书院的课业岂不是要落下了?这怎么行,你赶紧给我滚回书院,怎可如此懈怠?”
老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罢,举起拐杖就要教训这个不中用的儿子。
“爹,您别被打了,我在家里尽尽孝道,伺候您把身子养好都不行吗?我这要是回去了,可是要被同窗跟先生们戳着脊梁骨骂的。”
风子川看到自己的老父亲如此架势,又连忙逃出一段距离,无可奈何地解释道。
百善孝为先。他当时从书院中回来,跟先生们请假的理由,就是长子被拐走,老父亲被气得病倒了
他要是隔这么几天就回去了,怎么都说不过去啊,肯定有人会在背后嚼他的舌根,到时候名声就臭了,还想参加科举,连考试资格都会被免掉。
“我的身子骨好得很,需要你伺候什么?”
老人听到儿子这么说,怒气冲冲地就把手中的拐杖一扔,一瘸一拐地就要收拾他一顿。
“赶紧给我滚去书院读书!”
“爷爷。”
这时,一位孩童从屋中走出,喊住身形消瘦,头发花白的老人,
“父亲既然有闲暇,能在家中多待一些时日,能否让他教导我几日?我马上就要上县学了,可以预先温习一下,以免跟不上课程,出了差错。”
“预先温习?如此也好”
因为粗浓眉毛皱起,显得严厉的面庞缓缓松开,变得缓和下来,老人看了一眼都逃出了家门外的儿子,语气也缓和下来了,
“你还在那里看什么?还不赶紧滚回来,好好的教一下我的孙子,你难道想让他跟你一样我上进吗?”
“您老人家先回房休息,我这就回来。”
最后,老中少三代全部进了屋,身体因为几日来的折腾而显得虚弱的老人卧倒在床榻上,而赶回来的青年则是辅导即将即进入县学开蒙的儿子。
“唉!”
伏在案桌上,听着耳边传来温和的言语,风秉文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的生父,风子川,一个拥有童生功名,目前正在努力考取秀才的读书人。
但是,有一说一,他觉得他这生父似乎不是读书的料。
他家虽然不算富裕,但也算是中人之家,再加上曾经那考上举人的曾祖父,留下的家底还算丰厚。
所以,他这老父亲自从识字后,便一直都在读书,可以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未下过地里干活,一直都是脱产状态,以至于他在这生产力还不发达的年代,居然养出了一身膘。
即便如此,他也只是考了个童生的功名,就连秀才都有些艰难,至于恢复祖上荣光,获取举人功名,那只能是奢望了。
风秉文估摸着老爷子是不指望这个了,只是期待着这个不中用的儿子能够跟他一样,好歹能够考个秀才。
“不对啊!”
风秉文突然惊醒,在老爷子眼中,儿子这个号算是练废了,那他这孙子岂不是算是新开的小号,那这考举人,恢复祖上荣光的担子,岂不是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唉!”
即便是明白了老爷子的心思,风秉文也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能怎么办?老实讲,他也不怎么喜欢读书,他自认为自己也不算是个读书的料,即便是他有前世认知,放在科举考试中,也没有半点用处。
他若是真的想在科举制度中混出点名堂,就得从头再来,那可就真的是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了。
至于违背老爷子的意愿,他可没有那么丧良心。
风秉文没有忘记,在那一日,人伢子打算强行将自己带走的时候,那位老人毫不犹豫的挡在自己面前,然后被击倒在地,直到如今身上还带着伤,走路都是一瘸一拐。
况且,回家后,他也听自己的父亲说了,老爷子当日浑身带血的在村口被人发现之后,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找自己。
在确定自己被拐卖了之后,更是疯了一样,找来了纸笔,写了不知多少封书信,动用了所有的人脉,想要尽快找到自己。
而这般作为,便是让这位身体本来还算硬朗的教书先生身体肉眼可见地变差。
如果不是风秉文回来的还算及时,这位老人说不定还会因为心气郁结,直接在病榻上驾鹤西去。
如此拳拳关爱之心,风秉文的心肠又不是铁做的,又怎么可能会违背老人此生的夙愿呢?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自己也是想考个举人功名。
别的不说,有了举人功名,只要稍微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