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番话题,本就是为了诈一诈景澜。
如今听到景澜主动交代,封清歌指尖微松,放开了他的下巴。
手掌缩回袖中,轻轻摩挲着指尖上残存的温度。
“能在景家来去自如,想必你这位师父的实力很是不俗。”
景国公府看门的门房和洒扫的婆子都会点拳脚功夫,大内高手都少有人能做到出入景国公府不被发现。
云鹤道人既然收景澜为徒,那出入国公府的次数肯定不在少数。
她有此猜想倒也正常。
但这番猜测并非完全正确。
想起那位在景家赖了大半年的师父,景澜脑袋隐隐有些作痛,斟酌用词道:“师尊精通奇门遁甲,于武道一途也颇有心得,家中自然无人能发现。”
游仙门超然物外,所习并非寻常武学。
他这位师尊,强在各种玄术幻阵,于武艺一途实在是不提也罢。
不过,毕竟是师尊,他还是给对方留一点面子为好。
景澜虽然没提,但封清歌能从他眼神中看出对这位云鹤道人的无奈,心中估算了一下师徒两人的关系,道:“你的隐匿之术和点穴法子都是和他学的?”
“是。”
说来奇怪,殿下那日封穴之法,看上去倒像是他所用之法。
只是比其他现在所学更为精细简便。
即使内息不足之人也可运用。
就好像是将他现在的点穴指法进行了改良。
不知殿下是何时遇到了这等高人。
回忆勾起景澜内心隐忧。
能够避开他接近殿下,这人肯定比师尊还要棘手,若是心怀不轨,恐怕难以防备。
看来日后,他要多加戒备。
封清歌并不知景澜所想,若是知道内心肯定会觉得好笑。
她的点穴指法是景澜教的。
自己防备自己,这可不就是大猫踩尾巴?
“可否教我?”
景澜所学,封清歌前世有所涉猎,如今想用,还是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宗门秘法,只传门内弟子。”景澜无奈摇头。
要不是如此,他也不必拜一个天天窝在他院里小厨房偷吃的老顽童为师。
凤眸微垂,封清歌轻声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若我拜你为师呢?”
景澜断然拒绝:“小姐身份尊贵,属下德行浅薄,当不得您师父。”
就连尚书房那些大学士,也只能说是教导过皇子皇女,称不上师父。
他更加没有资格。
注视着景澜严肃的目光,封清歌突地一笑,低头看着袖口平整的绣花,状似不在意道:“不过是个玩笑。”
这人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一板一眼。
不教倒也无妨,到时候就说是偶尔看他练习有所感悟。
想必景澜也不会和她计较这些。
手掌翻转,盯着上好药膏的伤口,道:“还有半个时辰左右,你休息一会。”
“天还未亮,或许还存在其他危险。”
景澜显然是不愿意。
“守夜的事情交给狸奴和清灵子。”封清歌抬眸望向景澜,唇边挂着没有温度的浅浅弧度,“还是说你信不过他们。”
“自然不是。”
“那就好好休息。”见景澜欲言又止,封清歌半开玩笑道,“阿澜,难道要我像哄小柔一样哄你才能入睡?”
语气玩笑,但她的眼神却很认真。
景澜是毫不怀疑,他若是再拒绝,真的要被当成小孩子哄。
想象一下,殿下将他抱在怀里……
面具下的脸庞浮现一层薄红,景澜迅速低下头行礼道:“多谢小姐。”
“乖。”一直观察着景澜表情的封清歌,神情非常愉悦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边有毯子,自己盖上。”
到这个份上,要是再推辞会显得很矫情。
景澜低声应是。
起身拿起一旁的毯子裹在身上,坐在车厢一侧的打造成矮柜的一排座椅上,侧身靠着车壁闭上眼睛。
眼皮合上的瞬间,困倦来袭。
不出片刻,便呼吸匀称地熟睡过去。
望着景澜此刻依旧搭在腰间的手掌,封清歌闭眸轻叹。
“阿澜,你可莫要让我失望。”
再睁眼,凤眸中只剩下巍巍峰峦,险峻高傲,带着睥睨之势。
天边晨光还未露出,两匹高头大马拉着身后低调结实的车厢,离开寂静的小山村,向着西北方向驶去。
担惊受怕一晚上的刘家村人,起了个大早,全副武装赶到封清歌等人昨晚借宿的小院。
只看到房屋门窗狼藉,小院墙壁被整齐一分为二。
至于昨夜借宿之人,没有半点踪迹,连离开的车辙痕迹都没有。
就好像有一辆马车在院中凭空消失了一般。
从那之后,本就无人敢靠近的小院彻底成为刘家村人不愿提起的禁忌。
而此刻,给刘家村人留下严重心理阴影的封清歌一行,已经走出京城管辖范围,顺着官道向禹州直行而去。
一路上除了马匹必要的休息,一行人几乎没有停下过。
原本需要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