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刚上位之时,朝堂上并非风平浪静,襄阳王为了帮助父皇,便留在了京城,一直到朝堂彻底平息,才前往襄阳就藩。
那时,襄阳王还是一心拥君,维护正统的贤王。
如今,不知是襄阳富庶生活迷了眼,还是野心随着年龄增长而变大,竟然有了弑兄上位之心。
年幼时襄阳王确实是一个好叔父,但那又如何?以前是个好人,不是当下能杀人的理由。
封清歌眼神冰冷:“五皇叔现在说这些,又有意义?”
见感情牌没有任何效用,封于明收起了缅怀的神情,起身随意而坐,抬头凝视着封清歌道:“你就不好奇,本王为何要来京城?”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封清歌冷漠一笑,“无非是“权势”二字。”
犯上作乱,无非是钱权情三字。
若说是为钱,掌管着封国最富饶土地的襄阳王已经足够富贵,根本无需冒险。
她与襄阳王认识二十多年,从未见他对任何人动过情,膝下更是空空,为情自然也不可能。
不是为钱更不是为情,那就只有可能是为了权。
听到她的答案,封于明心头失望:“大侄女,在你心里,本王就是一个觊觎权势的小人?”
“本殿从未说过这话。”
她不认为襄阳王是个小人,也不可能觉得对方是个君子。
襄阳王治国方略确实有一套,可他太过好战求成,一味开疆拓土豢养军队,导致封国国库空虚,杂税徭役加重,百姓苦不堪言。
就像是一个色厉内荏的货色,只需要稍稍加一些外力,便会自己倒下。
如果身逢乱世,襄阳王必然能成就一番属于自己的霸业,可现在的封国不说海清河晏,却也是百姓安居,根本不适合让他大展拳脚。
封清歌不能原谅襄阳王的谋朝篡位,却也从不会否定眼前这个男人的能力。
她花费整整十年才拉下马的皇叔,又怎么可能是绣花枕头。
“大侄女,你和三皇兄还真是像。”凝望那双清凌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凤眸,封于明突兀大笑,“可惜了你和皇嫂如此之像的样貌。”
他这话,不知是说皇帝的性格配不上皇后样貌,还是皇后样貌合该做个花瓶。
反正听在耳中,都令人很不舒服。
封清歌皱了皱眉,道:“母后温柔贤淑,是为天下女子典范。”
“这点本王倒是同意。”封于明拭去大笑引出的生理性眼泪,把玩着手中白瓷酒坛,怀念道,“若是皇嫂还在,本王必不会做出这等选择。”
母后若在,他便不会选择篡位。
可母后已经离世八年之久。
听出封于明弦外之音,封清歌语气骤然变冷,道:“五皇叔,你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父皇还愿留着你的性命,已是仁至义尽。”
“皇兄仁和,本王当然知晓。”封于明一笑,眼底莫名带着些讽刺,“可仁爱之君,救不得天下百姓!”
他语气突然激动。
“如今封国,外有强敌,内有天灾。若是一味仁和,只能内忧外患!”
闻言,封清歌心头凛然。
封国一统中原百年,若说有强敌也是番邦外族,可这么多年交锋下来,那些外族早已不敢轻易进犯,根本算不上强敌。
至于天灾,她前世根本未曾听闻。
可封于明不是拿这种事情说笑的人。
“襄阳王,你若是没有证据,就不要信口雌黄!”
封于明满目嘲讽地看着她,道:“大侄女,你日日待在这宫中,怎可能懂得如今天下局势?”
封清歌突然想起月前宫门一战,封于明也是如此说。
“那请问五皇叔,你所谓的外敌,是北域蛮族,还是南疆夷族?”
封于明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军队铁蹄踏破两族,从宣战到攻下两族,前后加起来不到四年的时间。
若说他们是强敌,那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们两族还不配。”封于明不屑冷笑,“大侄女,这天下很大,你真该走出去看看。”
“此事不劳襄阳王费心。”封清歌表面神情不变,但心下无比凛然。
若是封于明说的是真话,那这个理由,足以解释他当初急于扩张疆土和军队的作为。
“既然襄阳王不认为蛮族和夷族会成为威胁,那所谓外敌又会是何人?”
封清歌问出这句话,就说明她已经开始相信封于明。
“蛮族和夷族之外还有更广阔的土地和更大的海,在那些地方存在着其他国家。”
这一点,封清歌倒是有些印象。
封国这么多年,接待过几位来自其他地方的使臣,但从记载中看来,那些人的国家,似乎并不强盛。
“五皇叔所说的其他国家,是指异族?”
“是也不是。”
封于明只丢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之后任由封清歌如何追问,都绝口不谈他拥有的信息。
对此,封清歌也毫无办法,只能道:“五皇叔不愿说,那本殿只能将你刚才说的话当作虚言。”
“随你。”封于明完全不在意。
见状,封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