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吧,那你和他聊了将近一个小时,你们在聊什么?”洛杨张大嘴巴好奇地问。
“这个,不太好说,我暂时只能简单和你介绍一下我使用的方法,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沐春仍然面无表情地回答。
洛杨压低了声音,伸手放在嘴边,凑到沐春面前说道:“你们身心科医生是不是和律师一样有什么保密原则啊。”
沐春欣慰地快速点了几下脑袋,“嗯,有的,有的,但是刚才使用了什么样的治疗方法,以及治疗流程我现在就可以给您简单介绍一下,不过,是不是要等周处长来一起说,还是?”
洛杨摇摇头,脸色有些尴尬,心想这个沐春是不是有点傻,这是什么地方啊,这是监狱,监狱的服刑犯有什么需要保密的?
当然作为一名监狱的工作人员,这样的话他肯定不能放在明面上说,但是这不需要说也是人人皆知的事实吧,谁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到了监狱,一个服刑人员,最没有的东西就是秘密了。
除非你放在心里永远不要说出来,也许还能藏一点点事。
洛杨看着沐春叹了口气,好像有种“爸爸要拉你一把啊”的样子。
又有一种,“兄弟,你是不知道这个有些的规则吧,我来拉兄弟一把吧。”
洛杨在心中酝酿了好一会,语重心长的开口对沐春说道:“这事情,你还是要将里面发生的情况跟我们说一下比较好,倒不是说有什么这方面的规矩,而是说到底,兄弟,我是要保护你。”
沐春懂事地回答,“我明白,所以我会把治疗的步骤全都写下来给你们一份报告,这样是不是就比较好一些。”
听到沐春这么一说,洛杨立刻击掌道:“这样就太好了。那么现在说说究竟怎么让他改邪归正的吧。”
洛杨真的很好奇,这个潘广深已经邋里邋遢一个礼拜了,谁说都没用,关单人房间也关了几天了,还是这样,给他的饭不好好吃,自己的排泄物倒是吃的起劲,房间已经臭不可闻,就连潘广深自己都已经脏的不像个人样,沐春是怎么让他突然想要清洁干净重新做人的呢?
沐春的脸上看不出半点轻松,相反倒是比刚来的时候多了几分忧愁。
“今天的主要工作是缓解了他的怒气,应该能暂时平静下来,然后运用对话治疗的方法,让潘广深和自己的父母说话,这个方法恰巧对潘广深很有用,在和父母说话的时候,潘广深自然使用了他的家乡话,我没有加以阻止,因为当时的潘广深处在一个比较良性的投入状态,所以我没有在语言上对他有什么要求。”沐春说道。
“这样啊,这倒也是的,一个人和自己爸爸妈妈说话的时候应该会自然说出自己的家乡话,但是你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这样没有关系吗?”洛杨问。
“没有关系,因为一个人说话的时候,不仅仅有语言,还有表情,有感情还有语音和语调,喉咙里的呼吸声,身体的动作,还有句子与句子之间的停顿。这些都在传达着很多信息,有时候这些东西比一个人说了什么更有用也更真实。”
“那你觉得他说了什么?”洛杨刚一问完就摇了摇手立刻说道:“不用不用告诉我了,我觉得我好像有些好奇过度,变的像是打听了。”
“不,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弄明白更多事情的。”沐春严肃地说。
沐春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和充满威严,作为狱警的洛杨都突然有种想站起来站直身体等待教官检查般的紧张感。
沐春迟疑了片刻是不是要把自己的担忧告诉洛杨,因为这些事情也许还只是推测,如果说出来的话,显然会显示出他好像没有那么厉害,并不能真正帮助丰川第一监狱解决这位服刑者身上出现的问题,但是如果不说出来,沐春担心,等他走了以后,这个潘广深身上还会发生其他古怪的事情。
“医生需要弄清楚什么事?”洛杨问道。
“根据你们给我的材料上所说,潘广深是因为在工地上误操作导致工友重伤的,除此之外狱方是否还知道潘广深其他什么情况,任何情况都可以。
目前虽然他的情绪得到了缓和,但是我认为仅仅一次这样的治疗是不够的,但是毕竟是服刑者,我恐怕需要从更多方面去了解他的情况,不太可能完全等着他来告诉我是不是?”
说完这些,沐春重新拿出笔记本,准备将洛杨接下来说的内容稍稍做几笔记录,他不是不相信自己的记忆,而是,在监狱系统中,他觉得当着面记录一些笔记会比较符合大家的工作习惯。
会议纪要、会议笔记、会议小结,一直以来都是一种优良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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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杨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沐春,但是他知道的也并不多,主要原因在于,潘广深从案情发生到来丰川第一监狱服刑,服刑至今一直表现良好,可以说是非常良好。
一个表现良好的服刑者通常很难让人记住他有什么特别的事,也很少会让大家去讨论这个服刑者之前的人生是什么样的。
要说故事,这些罪犯中很多人都有故事,但是狱警可不是听故事为乐趣的。
洛杨清了清嗓子,在电脑上找到了潘广深的就医记录还有当时的